傅郁离:“……你休想!!”
他瞪着牢笼外的谢岁,看着对方山精似的眼睛,忽然爬起来,一手伸出牢笼,揪住谢岁的衣领,扯到牢笼口,冰冷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先生教你的东西你可是全忘了?”
谢岁半仰着头,他挑眉,抬手将傅郁离的手指尖一个一个掰开,“先生话我不敢忘,都说君子死节,从前在胭脂山里,傅公子也曾劝过我去死,现在呢?”
谢岁看着慌张的言聿白,隔着笼子捏住了小书生的脸,“傅大公子,你想死吗?”
傅郁离:“………”
“你死了,这小书生就再没了利用价值。”谢岁的声音很轻,如同一条缠绕在人心间的毒蛇,“不若这样,我替你享用他可好?”
言聿白:“………”
傅郁离:“你敢!!!”
少年暴喝,双手都伸了出来,死死抓着谢岁,不远处的士兵见势不对冲过来,手拿棍棒将两人分开。
谢岁看着囚笼内的少年,理了理衣裳,冲着傅郁离悠然一笑,“你可以试试,你猜我敢不敢。从小到大,你是知道我的。”
不达目的不罢休。
流萤四起,傅郁离抓着栏杆喘气,谢岁让人扶走,士兵举着棍子在旁侧怒喝,让他们两个老实点。言聿白看着谢岁离去的背影,又看着傅郁离有些狼狈模样,小声劝道,“傅兄你还伤着,别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傅郁离扭头看着手边的少年,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将人抱住,“我不会让他欺负你。”
言聿白:“………”其实看谢岁的样子,也欺负不了他吧……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他还是配合的拍拍傅郁离的肩膀,半安慰半哄道:“放心,傅兄,我也会保护你的!”
*
镇北王府今夜倒是不太平静。
沉寂数日,在朝中重臣多方试探之下,终于,长公主压不住了。裴珩已死的消息顿时传来,镇北王府一夜之间,满府缟素,白绸飘扬。
唢呐声吹吹打打,到处都飘着纸钱,哀声四起。往日里大家都看不惯裴珩,毕竟此人实在是凶残,但当他真的死了,这群人才骤然发现,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将军,无妻无子,父兄战死沙场,他再一死,裴家是当真绝后了。
裴家一屋子的战神,收服山河,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怎么能不让人唏嘘。再怀念一下裴珩的好处,他还是做出了不少贡献,比如上朝时该批的折子,该做的事一件没少,人长的好看,往朝堂一坐,早朝都鲜亮了些,他也就是为人激进了些,不讲道理了些,动不动就罢官,打人,凶狠了些……而已。
所以裴珩虽然死了,不少人念着旧情,还是往镇北王府前去吊唁。一时间门庭若市,吊丧的人比裴珩大婚时来的人都多。
昭华长公主哭肿了眼,坐在旁侧烧纸钱。小皇帝跪在蒲团上发呆,他听见摄政王刺杀而亡的消息后,差点撅过去。
他单以为堂兄多日不朝是为了偷懒,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重伤不治……早知道就将太医院所有的医生都派过来治病了!!
都怪他,没有早些发现堂兄身体不对,没有多过来看看!身为一个皇帝,他还是不够关心臣子!
都怪当年与堂兄初见时给他的感觉太好了,让他一直觉得,堂兄无所不能,刀枪不入。但其实他也是个凡人,他也会死。
如今突然暴毙,甚至都还未来得及为他修建陵墓。
一片烟尘飘起来,小皇帝看着灵位,不由得长泪两行。
灵堂之外,百官面面相觑,各自心怀鬼胎。
傅相从昨日起,面色便一直十分难看。有同僚问他可是身体不适,他也只是淡然点头,不过看神色,总觉得忧心忡忡。
毕竟只是停灵,大家也不可能有多少真情实感,过来上柱香,烧点纸钱也算是了结了。待皇帝回宫后,其余人也就各回各家。
傅相颤颤巍巍上了马车,还不等走,马车忽然叫人拦住。王尚书笑眯眯凑过来问好,“傅兄,可是有什么心事?”
傅相看着马车旁侧的那个胖子,不动声色道,“老夫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年纪大了,思及王爷离世,有些哀痛罢了。”
“是啊,少年英才,早早离世,让人惋惜。”王尚书装模作样的叹气,随后从袖笼中取出一只荷包,“大人是朝廷栋梁,往后这大周还得仰赖您,这是安神香,您可得收好,晚上也好睡个好觉。”
傅相垂眼一看,那荷包颜色半红半白,像是在泥地里滚了一圈又捡起来的。沾了土和血,只能看清一点点的本色。
但也只用这一点,傅相一眼就认出,此物乃是傅郁离的随身物品。昨夜跟随傅郁离离开的随侍连夜回来报信,说是遇见了匪徒,将少爷掳走。
原来不是匪徒,而是内鬼。
“听闻傅相家的麟儿是本次探花,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听说他回乡省亲,不知几时才能回京。”王尚书笑眯眯的将荷包放在傅相手中,拍了拍他的肩头,“傅兄,今夜小弟倒是无事,不若一同饮酒一杯?”
傅相捏住掌心的荷包,他看着王尚书肥胖的脸,一双眼睛古井无波,“王老弟,我今日还有政务在身,怕是不能奉陪了。”
说完,径直将车帘放下,车夫驱马,平稳的驶过长街。
马车内,傅相看着那沾满了血水与泥土的荷包,手指握拳。片刻后,他低声道,“去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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