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景,那些她曾看不清疑惑的所有都展现在她脑中,再也挥之不去。
一点一点划过,是利用,是恨意绝望又是狠辣。
她怎么会在那夜说燕恒下贱呢?又怎么能说出后来那些更狠的话去伤害燕恒呢?
奥,看到了。
那夜之前,她就记起了所有,那个时候她与燕恒莫名被传出各种流言,他国又前来攻打,指名要她,才可退兵,并承诺三年内不再骚扰或是攻打漓国。
满朝文武同意,甚至跪求云启应下,唯有燕恒力理据争,要带兵出征,灭敌国,留下她,那个时候,燕恒已经不能射弓箭,剩余的燕家军大部分人又与他离心,谢谭幽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局,杀燕恒又或是杀她的局。
所以那夜,她是在清醒中,知道自己是谁,面前又是谁,更知道以往的记忆,但她还是说了特别过分的话,燕恒要留她在漓国,不想看她去受辱,可她也想保护燕恒,不敢直说,怕说了,燕恒执意带她走,这样,燕恒就一定会死的,当时,他二人已经被困住,如笼中燕,再出不去了,只能被迫入死局,可若有一点的可能,她也想将燕恒推出去。
所以,她只能骂他又辱他,只是为了让他不要为了她出征了,不值得,而她,也不会去敌国,她要杀了云启!
她以为,这样,燕恒就会更讨厌更恨她了,却不想,在她去杀云启失败的那一天,燕恒还是出了城,去了战场。
谢谭幽怎能不着急啊,她拼了命的想要出宫阻止,那个时候,她是孤身一人对万军,最后,竟是累的只能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宫外爬去,最终,还是没能爬到宫门口便陷入了昏迷。
谢谭幽擦去脸颊泪水,面前一片模糊,这般景倒像是一场大雪之时,是高山远树,亦是长长山路,白雪皑皑,将整个山路铺白,山中之静,有一人快马往京城方向赶,身上还是黏血铠甲,头发凌乱的狼狈不堪,再看不出当年那个爱干净又总是不羁放纵的燕世子,京中最厉害的小将军。
她明明没有死,云启却故意将她死讯传遍列国。
所以,燕恒从战场回来了,又是不远万里,迎着风雪,急的连铠甲都没得及换。
“啪嗒。”
几滴泪水重重砸在地面,眼前景散,谢谭幽肩膀颤抖,单手捂面痛哭出声:“阿妤。”
“我在。”沈妤也跟着她一起哭,一颗心疼的不行。
“我不知道。”谢谭幽语声哽咽:“我真的不知道。”
“……”
如果她知道……
如果……
如果上一世,她就好好在庄子里等着燕恒回来,那结局会不会好些?
好像是不会的。
她这人运气一直没那么好,而云启说的不错,她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人,没了母亲外祖,她算什么呢,是燕恒一点一点将她从泥潭拖出来后又捧至高位的。
如果没有燕恒,她估计早就死了。
可要眼睁睁看着燕恒一直用心头血救她,她做不到。
还是会死人的。
谢谭幽也不知哭了多久又想了多久,终于,在又一阵夜风席卷而来,她重重深吸一口气,去了晚幽院的另一个屋中,沈妤和黑云跟着她,虽不明但未问。
“王妃,老王妃来了。”有婢女声音传来。
谢谭幽理了理身上衣裙,才出屋,见孟南溪正准备踏进正屋,她出声唤道:“母妃。”
孟南溪回眸,见谢谭幽从身后走来,怔了一瞬,忙上前打量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醒了怎么也不好好躺着?”
“有些闷。”谢谭幽道:“想出来透透气。”
孟南溪点头,伸手拉着她在一旁石桌坐下,“我给你炖了些烫,你喝些,阿恒说了,你这是太累了,近日需要好好休息补一补。”
谢谭幽垂眸轻轻点头,其实是没有胃口的,可看着孟南溪眼底的心疼担忧,她又没办法拒绝,让她白忙活,只能接过鸡汤,喝了几口。
“谭幽近日是有心事?还是身子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孟南溪道:“我看你今夜神色不太对。”
谢谭幽扯了扯唇:“母妃不必担心,不过是做了场噩梦,吓到了。”
闻言,孟南溪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婴孩般,声音温柔又轻:“谭幽莫怕,不过梦一场,在燕王府没事的,待阿恒回来了,他定会好好陪着你,你便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谢谭幽捧起碗,仰头将那剩余鸡汤喝尽,月色下,她眸色晶莹,而碗早已空空。
“慢些喝。”孟南溪又忙顺着她的背,不经意瞥见,她神情与眼角,手心紧了紧,却并未再开口,而是又安抚她好一会,才起身离开,谢谭幽要送她,也被她拒绝。
出了晚幽院,孟南溪皱眉问一旁的庄嬷嬷:“我怎么感觉今日谭幽有些不对劲?是情绪不好?还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与阿恒闹了脾气?”
“王妃兴许是刚醒来,身子不大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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