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米尔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林雪君便也沉默着与他并肩。
天乌蒙蒙的,没有月。
塔米尔绕过松林,又转道带着她往知青小院送。
林雪君转头看他,等着他开口。
青年人背着光,林雪君看不清他的表情。
在知青小院外的岔路口,他忽然立住。雪被风吹得乱窜,塔米尔的影子被知青小院散出的灯光拉长,投在她身上,充满了侵略性。
好半晌,他的声音才穿过密密匝匝的风,送入她耳中。
“是你教我俄语,如果你说‘塔米尔,留下吧’,我就留下。”塔米尔挺得笔直的肩垮了下,声音也变得低沉。
林雪君微微眯起眼,仰头想把他看清,但他背着光,面孔模糊,表情难辨。她只得对着面前的剪影,尽量轻快地道:
“雄鹰总要飞的,去闯吧。”
“……”塔米尔没有再说话,他直对着她,或许在仔细地打量她,记忆她。
在他转身时,林雪君看到了闪烁的荧光,那抹晶莹受重力牵拽,打弧线飞落,点在地面,变成两团暗色的洇痕。
原来是两滴泪水。
…
塔米尔走了。
在第二天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