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她这又是戏精附体,故意浮夸地大泼狗血,想借着胡搅蛮缠蒙混过关,可温竹一看她就像四肢摊平露出柔软肚皮的猫在喵喵叫一般,还是十分无奈地败下阵来。
他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抢来的被子抖了抖,把人给裹好,抱起来搁在腿上,才低声失落道:“我知道你性格好强,比起全然依靠其他任何人,更喜欢靠自己。我也欣赏、爱你的独立,为你骄傲。”
“我也无意约束你的发展,折断你的羽翼,但是,”他拨开长发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你总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不能总是拿自己的安全不当回事对不对?之前暗中调查是一次,这次晚宴又一次,你让我怎么放心?”
温竹低头,凝视着她,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颓丧:“那天晚上你在我怀里发着高烧,我很后悔,也特别有挫败感。我好像不能为你做什么。”
顾盼稍稍有点儿懵。她轻轻蹙眉,隐约记起那晚在车上,他就表露出一些类似的情绪,自己还特意宽慰他。但是没想到,他还一直纠结其中不能自拔。
她平常就最受不了的就是温竹示弱,见他这么沮丧,就很慌张。何况他提到的这些,本来都是自己的过失,伤了他的心却还没当回事,就更觉内疚。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着急道,“有你在,我才敢放手去做任何想要做的事,因为知道你会陪着我,帮我,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只有你才是我的底气。”
这话是真心实意,一点儿都不掺假,甚至根本不足以说明温竹对她的重要性的千万分之一。
上辈子,没有温竹,也没有市值千亿的顾氏集团,父母车祸过世留下些许资产,也只是让她不至于从一无所有开始打拼。到功成名就取得举足轻重的地位,中间不知经历过多少,这辈子处事交际的手腕,全是那些年练出来的——那会儿她哪有任性的资本。
两辈子,她都亲缘浅薄,温竹的存在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与温竹十指相扣:“我不是有意忽视你的感受,只是……”长期习惯性地在内心深处隔了一道防阻。
“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不好?”她抽了抽鼻子,眼泪都快下来了。
温竹的本意不过是想她多在意一些自身,却没想着引来她这般惶恐愁绪。她眸中的泪光如易碎的琉璃,他忽然就明白,她的未尽之语。
年幼失怙对她的影响是难以被时间磨灭的,纵然是他,也不能代替真正的血脉至亲。她平常在怎么成熟老练,内心深处依旧存有阴影,难以建立起健康良好的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