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益民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来,拿起笔在纸上写名字:“康达食品厂、咏喜食品厂,你觉得这两个名字咋样?”
林北眼前一亮:“都不错,过两天我们打电话给超英,问他喜欢哪个名字。”
黄益民嗯嗯回应,但他还在想名字,毕竟这是他们的厂子啊,只从两个名字里挑选出一个名字,也太寒碜了,在他心里至少从一百个名字里挑选出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才能配得上他们厂。
林北赶紧溜,生怕黄益民问他哪个名字好。
他欣赏了一会儿胡翔扫地,看了一会儿六人干活,拎着装了石灰的灰桶到河对面。
他蹲下,用大拇指校正他和对岸旧的排水口是否对齐。
有几个女同志在河边洗衣服,注意到林北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蹲在那里半天也不动弹一下,她们笑着交流:
“你们说他干啥呢?咋有点愣愣的。”
“谁管他愣不愣,我现在只关心我能不能进他的厂干活。”
“如果我进了厂,我一定给自己买一台缝纫机。”
“我要给家里添一辆自行车。”……
“梆——梆——”的响声逆流飘到林北耳中,林北眼尾朝南扫,瞥见几个女同志挽起裤腿蹲在青石板上捶衣服、被单,棒槌一起一落,水花四溅。
河水寒气阵阵,棒声不绝。
林北低头,把两根木桩插在脚下,从兜里掏出两卷钢丝绳,把钢丝绳拴到木桩上,拿着钢丝绳边放绳边顺着小路朝东走,每周十米,他蹲下来校正他蹲的位置是否和木桩对齐,在脚下插两根木桩,用特殊的结把钢丝绳扣在木桩上,他继续朝东走,一直走到迎春河岸边,他在岸边插了两根木桩,把钢丝绳扣在木桩上。
他回去,拎着灰桶,一边走一边顺着钢丝绳撒石灰,到了迎春河,他掉头沿着另一条钢丝绳撒石灰。
林北拎着空的灰桶回到厂里,放下灰桶,他到杂物间翻出一个硬纸板,拿着硬纸板走进办公室,拿出毛笔在硬纸板上写“此地正在施工,请勿碰施工地上的物品”,又在硬纸板上戳两对对称的洞,林北拿着硬纸板出门,从路边捡了一根棍子,他过了河,把木棍插在显眼的地方,用绳子将硬纸板绑在木棍上。
六人已经把林北画的区域的土夯实了,林北回到厂里,走过去踩了踩脚下的地,确定土壤的硬度够了,他带着六人把碎石铺到这里,又开拖拉机来回碾碎石,林北把拖拉机开到一旁,熄了火,指挥六人用木块给边缘装模,又带着他们在边缘放置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