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鹤被她拥抱折腾着,漆黑的瞳孔里带着薄薄的雾气。
“哪里好闻了,全是药味。”
他的头发也被礼汀摸乱了,转过头,慢吞吞地抱怨道:“不许蹭我,把你裙子蹭得好脏,涂的药都被你抹掉了。”
“可是你的药是我涂的!”
礼汀眼睛弯成小月牙,她小小声说着“喂...喂...你别不理我呀”。
“笨死了,我没有不理你。”江衍鹤闷闷地说。
“这是我的药。”礼汀嗲声嗲气地提醒他:“我当然可以抹掉了,你是属于我的!”
她也好喜欢眼前这个长得好好看的人啊。
是她见过最可爱的男孩子。
他好爱赌气,又变扭。
可是刚刚买药,他一副脾气不怎么好的数钱,看起来好聪明。
“....”
江衍鹤没有反驳,只是声音清冽地嘟囔了一句:“笨蛋。”
所以,很多年后的大学教室里。
第一次,他邀请她去家里坐坐的暴雨天。
他完全嗅不到她身上衣物阴干的味道,只能闻到清淡的花香。
他,其实很喜欢她穿自己的衣服。
因为会染上她的气味。
有的人小时候,明明说他身上味道好闻。
为什么她穿她的衣服,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真笨啊。
礼汀一定是忘了。
她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海难中他救下溺水的她。
礼汀一定不会记得,那年她对自己微末的善意,他放在心尖最宝贵的地方,积年累月地珍藏着。
直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像一只胆怯脆弱的小猫,充满希冀地拉扯他的浴袍带子。
和他讲,在海难里救下我的人是你,我想对你报恩。
报恩?
江衍鹤一直努力不在她人生留下任何痕迹地帮助她。
但是他在最致命的问题上,递交了无法选择的答卷。
他心脏在煎熬里疼痛,因为他并不是她应该报恩的对象。
他常年以来的习惯是绝对洁癖,干净整洁的衬衣上淡淡的木质香。
生活中各种不常用的物品都保持着过保质期就丢弃的习惯。
但是那瓶治疗水痘的炉甘石洗剂,下面从沉淀变成干涸的粉末状物质。
江衍鹤却意外地长久保存着。
因为和她有关。
和他长达十六年的动心和恋慕有关。
礼汀,汀汀。
我的小猫汀汀,记性好差,又不认路。
敏感,纤弱,爱哭,胆怯,讲话的声音又轻又细。
但还好,她兜兜转转,又很乖地主动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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