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铁衣曲

霓裳铁衣曲 第25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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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安!”王文佐笑了笑:“据我所知,你当初在长安时是在沛王府中效力的,是吗?”
“不错!”
“你既然已经在沛王府中效力,那君臣之分已定。若此番回长安后又前往太子东宫之中,那至沛王殿下于何地?”
王勃顿时哑然,脸色如死人一般惨白。正如王文佐所说,虽说太子乃是储君,理论上沛王是臣,太子是君。但只要一日太子没有登基,谁是下一个皇帝还不一定。你王勃既然在这场争夺皇位的斗争中跟了沛王混,现在又想跑到太子这边来,那沛王的脸往哪里放?就算天子不开口,也会被谏官咬死。
“王公说的是!”卢照邻叹了口气,他拍了拍王勃的肩膀:“子安贤弟,太子这条路不是你我能走的了,还是另寻他路吧!”
“另寻他路?”王勃苦笑了一声:“卢兄你还不明白吗?一个从八品下入仕,两年升一级,十年下来也就升到七品官,我胡须皆白也就一个下州刺史!半生苦读,就为了这个?”
卢照邻听到这里,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唐代继承了魏晋南北朝时九品中正和清浊官制的部分制度,如果家世不好,即便出仕,一辈子也只能沉沦下僚,这对于普通人也还罢了,毕竟能当官就已经是进步了。但像王勃和卢照邻这种文采出众的世家子弟就不一样了,他们原本是有机会直接青云直上,直取公卿的,至少王勃是有这个机会的,一下子被从云层上踢下来,在泥沼中挣扎,这种感觉尤为痛苦。
“王勃你别怪我心狠,不然要让你这么回长安,来俊臣和周兴之流绝对能让你苦不堪言!”王文佐心中暗想,口中却道:“二位若只是想回长安,倒也不难!不如随我一同上路,不过向太子举荐之事,着实不可!”
王勃与卢照邻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道:“我等在成都还有些琐事,不敢叨扰王公了!”
“来人!”王文佐唤来家奴,取来一百两白银,还有两张名刺,笑道:“那头海东青喂养花费甚多,这一百两白金是喂养所用,若是他日二位来长安,可取名刺来我府上,共谋一醉!”
王勃和卢照邻接了赠金名刺,出了营帐,阿克敦将那头海东青所需的什物送上,笑道:“二位小心了,这鸟儿须得先多熬上些时日,否则便不听话!”
王勃也知道“熬鹰”之法,点了点头,他想起先前这靺鞨少年说的话:“你倒是没有撒谎,这鸟儿确实比我原先那支强多了!”
“那是自然!”阿克敦笑了笑:“二位路上小心了!”
王勃点了点头,他与卢照邻上了马,一路往来时路上走去,走了一段路,王勃突然道:“卢兄,你有没有觉得这王文佐并不想我们回长安?”
“为何这么说?他不是后来请我们一同回去吗?还给了我们名刺?”卢照邻反问道:“至于向太子举荐之事,他说的也有道理!”
“我不是说这些!”王勃道:“我只是有种感觉,他心里面不想我们去长安!”
“这不太可能吧?”卢照邻皱起了眉头:“以他现在的身份,与我们不啻是天地之别。再说他是一武将,又不是文学之士,也无需担心我们去了长安,挡了他的路!”
王勃点了点头,他到底是年轻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片刻后便摇了摇头:“罢了,不想这些了,不过反正这次我们也没亏,平白得了一百金,还有这样一头好鹰,若是在长安,还不把那些家伙羡慕的眼睛珠子都凸出来!”
“是呀!”卢照邻艳羡的看了看王勃手臂上的海东青,笑道:“这等神物,确属难得!”
“对了,今日的赌局,我差点忘了!”王勃突然笑道:“卢兄,你还欠我一首五言,快快作来!”
“这……”卢照邻这才想了起来:“应该不能算吧?当初你的鹰也没抓到吧?”
“如何没抓到,只是被那个靺鞨小子的箭矢射中了而已!”
“那让我想想……”“快些,曹子建七步成诗,卢兄你今日最多不能超过十四步!”
“这卢照邻也当真是没福气!”崔弘度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下,对王文佐叹了口气:“三郎你招揽他,他却不肯留下来!”
“卢照邻年纪虽然大些,但性子比王勃却软些,王勃不肯留下来,卢照邻自然也不会留!”王文佐笑道。
第595章 小太平
“那边是王勃这小子没福了!”崔弘度笑道:“他都被天子逐出长安了,除了三郎你,又有哪个敢招揽他?”
“你说错了,就算是我,现在也不敢招揽他!”王文佐笑了笑:“走,外头风大,我们回帐篷里面说话吧!”
崔弘度闻言一愣,王文佐的胆量他可是清楚的很,连对方都承认自己不敢招揽,这王勃是何等人?他跟着王文佐回到帐篷里,王文佐喝了口茶,笑道:“可惜蜀道难,否则这般车马慢慢腾腾的晃到长安也是一桩乐事!”
“是呀!”崔弘度叹了口气:“当初过剑门的时候,我就想这等雄关,当初蜀国怎么会被钟会邓艾所灭?”
“其实说透了也没什么,人心不齐,自然不战自破!”王文佐捋了捋颔下胡须:“弘度,这次又让你跟着我去长安,倒是让你吃苦了!”
“三郎这说的什么话?”崔弘度一听急了:“我是你的下属,这就是本份嘛!”
“沈法僧、贺拔雍、元骜烈、顾慈航他们几个有的在百济,有的在倭国,都成了一方的土皇帝,可以作威作福的,比起他们来,你着实是吃苦了!”王文佐笑了笑:“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安排吗?”
崔弘度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因为你姓崔!”王文佐道:“这就是我招揽卢照邻,而没有招揽王勃的原因。”
“因为他姓卢?”崔弘度问道。
“不错,河北冠带,莫过于清河崔,范阳卢!”王文佐笑了笑:“那王勃才学肯定是有的,只可惜我现在还用不上,也不敢用。”
“用不上,也不敢用?为何这么说?”一旁的崔云英问道。
王文佐翻了个白眼,问道:“他的本事是起诏讨贼檄文,谁是贼?谁不是贼?是我能够决定的嘛?”
崔弘度和崔云英交换了眼色,顿时明白了过来,从某种意义上讲,王勃和王文佐在大唐政治架构中的身份都差不多,都是顶级工具人,所不同的是王文佐是领兵的武人,天子看谁不爽就派王文佐灭了谁;王勃是顶级的笔杆子,属于杀人诛心那种。这种顶级工具人的特点就是用起来确实好用,但如果掉过头来砍自己也痛得很,所以自古以来当皇帝都对这种人才又爱又防备,只让其为自己所用,若是有为其他人所用的苗头,宁可毁了也不会绝不会留着。王文佐与太子交好,王勃被派去给沛王李贤当文学侍从,这也是李治自己身体不好,给儿子留得储才,若是李治身体健康,以他这个年纪,身为统兵大将,王文佐是不敢与太子交往这么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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