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铁衣曲

霓裳铁衣曲 第31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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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刺史还大!那可真是了不得了!”麻衣老汉怯生生的碰了碰官袍,就又收回手来:“这可是大喜事,王官儿您这次来一定要再去给夏王和刘将军上柱香,让他们保佑你再升一升!你当初给我那锭金子我可没花在自己身上,都花在这庙里,你看看就知道了,那神像是请高手匠人来重新塑的,别提多神气呢!”
“好,好!”王文佐也不推让,随着麻衣老汉进了庙,来到神像前,看得出来这庙里的摆设花了不少心思钱财,神像也是威风凛凛,比自己上一次来完全是鸟枪换炮了,那老汉即便没把全部的钱都花在神庙上也是大部分。王文佐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讨了香来先对窦建德和刘黑闼拜了拜,然后才随老儿到了边上耳房奉茶,喝了几口才问道:“夏王庙的香火这两年如何了?”
“好,愈来愈好了!”麻衣老汉将一盘枣子放在王文佐面前,笑道:“四里八乡的都来拜祭,每月都有两次在这周围赶集,小老儿也凭借这个,做点小买卖,不但能养活自己,还连带着一个浑家!”
“哦?那是好事呀!”王文佐挥了挥手,从桑丘手中接过一个托盘,放在麻衣老汉面前:“这里有两匹粗帛,给老丈和您夫人做一身衣衫,这帛虽然粗了些,但比起麻衣还是舒服多了。另外还有五贯钱,两贯是香火钱,三贯是给您的茶水钱!”
“那怎么好意思呢?”麻衣老汉看了看托盘上的粗帛和铜钱,苍老的脸上不禁有些扭捏:“老儿这杯粗茶,哪里值几贯,能有个三五文顶破天了!”
“呵呵!”王文佐笑道:“老丈,你若觉得这茶水钱多了,那你就帮我做件事情,便不亏心了!”
“老儿帮您做事?”麻衣老汉笑道:“您又在开玩笑了,您手下健壮汉子那么多,有什么事情要我一个穷老汉做?”
“你莫急!”王文佐笑道:“你还记得那个刘七吗?”
“刘七?”麻衣老汉想了想后点了点头:“记得,不过有年头没见到他了,想必已经死在哪里了!您要找他?”
“差不多!”王文佐笑了笑:“但不是找他这个人,而是像他这样的人,我都要!”
麻衣老汉被王文佐弄糊涂了:“不是找刘七,而是像他这样的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像刘七这样有勇力,有志气,却没有进身之阶的乡里豪杰!”王文佐笑道:“也不瞒老丈,我这次经过这里是要去辽东打鞑子、打蛮夷,手下缺的就是有本事的好汉子。燕赵之地素来豪雄甚多,我欲借燕赵壮士之力替天子解忧,若有愿随我出征之人,不限出身,不限名望,只要有志勇胆魄之人皆可。吾不吝财货官爵,当令其富贵,酬其功勋!这样的人这里应该不少吧?”
“不少!”王文佐这番半文半白的话老汉也就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说当地好汉子多不多这句话他听明白了: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脯:“您是希望他们投军是吧?不过老儿口拙,也不知道您的名号官职,还有,怎么投军?我都不会呀?”
“无妨,这个我已经想好了!”王文佐拍了拍手,让卢照邻送过来一只卷轴:“待会您把这榜文挂在夏王庙的门上,下次赶集时自然有人会念。至于投军,只要六月前能赶到范阳即可,这榜文便能当做凭据,沿途在驿馆还能免费吃住!”
“只要挂在门上就可以了?还能当凭据在驿馆免费吃住?那这个成!”老汉闻言大喜,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卷轴:“不瞒您说,要不是老儿已经老了,要是年轻个二三十岁,我也不守着这夏王庙了,跟着您去辽东,博一把富贵去!”
“哈哈哈哈!”王文佐闻言大笑起来:“无妨,老丈您留在这夏王庙,好好供奉香火,让夏王和刘将军保佑我能够平定辽东,也是一番功劳!”
王文佐又拜祭了一番夏王和刘将军,才出的庙来,卢照邻低声道:“大将军,您此番作为虽然能得河北豪杰之心,但只怕传到长安去,也会惹来不少闲话!”
“你错了!”王文佐笑道:“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朝廷也会有不少人说我的闲话!裴居道要是连这个机会都不知道抓住,那未免太蠢了!”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有不一样的!”卢照邻苦笑道:“不瞒您说,与我同来长安的那些士子们要么在您的幕府里,要么就各自回乡,募集壮勇,想必过不了几日便会来投,您根本不会缺人手又何苦这么做,授人与柄呢?”
第702章 途中
“你们和刘七那些人不一样!”王文佐笑了笑:“你们姓崔、姓卢、姓赵、姓李,他们可不姓这些!平贼可不能仅靠你们河北高门之力,而且我此番离开长安之后,就再也不怕授人与柄了!”
“不怕授人以柄?”卢照邻想了想,没有说话,这句“不怕授人以柄”可以有两种解释:第一是天子与王文佐的关系足够紧密,所以大将军根本不怕有人在朝中攻击自己;另一种解释就是他已经离开了长安,不复受人所制,所以也不怕。这两种解释都有一定的道理,但以自己的身份,倒是不适合继续追问下去了。
出了夏王庙,王文佐回到帐中,沛王已经等得百无聊赖,看到王文佐回来便急道:“这庙中供奉的何人?还叫夏王,三郎你要亲自前去拜祭?”
“哦!”王文佐应了一声:“不过是这里的一个本地豪杰,当初有功于乡里,死后当地父老便修建庙宇,四时祭拜,尊其为夏王!我上次经过此地时曾经上香许愿,所以这次进去上香还愿!”
“原来是这么回事!”李贤看了看王文佐的脸色:“为了上上香便要在这里耽搁半日,现在时日还早,为何不上路,赶到下一个驿站再休息?辽东那边军情紧呀!”
“沛王多虑了!”王文佐懒洋洋的答道:“薛将军乃是宿将,那边的情况也没有您想的那么坏!欲平辽东,就得先平靖河北,本将军在这边慢些走,也是预先和天子说过的!”
“你和皇兄说过连这荒郊野岭的破庙都要耽搁一天?”李贤腹诽道,嘴上没有说话,面上却满是不信的表情,王文佐也懒得在这小子身上浪费精力,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借口出去巡营告辞了,把李贤一个人丢在帐篷里。
“太过份了!”王文佐刚出帐篷,李贤就把几案上的杯盏烛台扫落在地,拔出佩剑便要将几案斩断,但刚刚劈下他又收了起来,面上阴晴不定,良久之后方才收剑入鞘。
“大将军!”卢照邻随王文佐出了帐篷,看看四下无人方才压低声音道:“方才在帐篷里,属下看沛王脸色有点不对!”
“哦?怎么说?”
“他应该是觉得您行军的速度太慢了,还觉得在夏王庙这里耽搁一日没必要!”
“这个我知道!”王文佐笑了笑:“他就一半大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兵法,我要是日夜兼程,一来熊津和倭国那边的安排没有生效,其次薛仁贵会觉得我是来抓他的把柄的,情急之下反倒是会搞出些事情来;我一路慢慢来他就明白了,路上这两三个月就是给他收拾残局的,只要最后能敷衍过去,他就吃不了多少排头!他也是多年的宿将了,要平定叛乱可能力有未逮,但要是一门心思只求无过,叛军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指不定还要吃个大亏!”“大将军说的是!”卢照邻听到王文佐对薛仁贵心态分析的如观指纹,不由得暗自钦佩,自古以来这种武将的交接都是非常麻烦的,尤其是被接任者面临的战局不利的情况,他肯定会担心自己会被抓回去治罪,历史上很多昏招都是这种事情搞出来的,毕竟周亚夫、李广,战场上再牛逼面对狱吏都要跪。而王文佐这么慢腾腾的过来就是告诉薛仁贵:这就是一次正常的职务变更,你搞不定天子派拥有更大权力、对辽东属夷有更强号召力的王文佐接替你,而不是要把你抓回长安下狱治罪。薛仁贵知道后也不会想着乘王文佐来之前拼命搏一把,要么翻盘,要么去死,反正不去蹲黑牢,把大局搞崩。
“不过您为何不把这些话给沛王殿下说呢?”卢照邻问道:“以殿下之聪睿,肯定会明白您的一番苦心的!”
“懒得说了!”王文佐笑了笑:“我这次出长安是统兵平乱的,不是当沛王殿下的保姆的!再说沛王他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他只是一介藩王,安享富贵就是了!”
卢照邻张大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王文佐竟然把对沛王的看法说的这么露骨,虽然天子还年轻,随时可能生下太子,但只要天子一日无子,那沛王就是大唐实际上的皇位第一继承人。更不要说沛王李贤本人的才具也是很不错的,素来以聪颖过人,雅好文艺而闻名,身边也汇集着一批文人学士,即便将来不能继承大位,依照惯例也可以在大唐权力核心有他的一席之地。而听王文佐的意思,竟然是直接抹杀了李贤未来在政治上的出路,那他为何要把李贤带出长安来?还加了个兵马大元帅的头衔?难道这都是天子的意思?想到这里,卢照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深想下去了,这种牵涉到天家内部阴微的事情,着实不是自己一介文士能够触碰得了。
“夏王庙我打算留一个人来处置应募之人!”王文佐道:“还有,接下来我们每经过一个驿站,都要留下一个人,给应募者发路费,顺便筛选一下,总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榜文和安排人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是,属下遵命!”卢照邻赶忙应道,在得知王文佐对沛王的真实看法之后,他对王文佐诸般安排的看法顿时大不一样了,他怀疑对方这么做可不仅仅是为了招募河北豪杰,还有其他的用意,只是现在还是一招暗棋,还没有到发作的时候罢了。
“你今天留意沛王的情绪,这是一件好事,做的不错!”王文佐少有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今后也要这么做,沛王喜好文艺,你当世大家,你们两人志趣相投,今后要多多亲近,明白吗?”
“属下明白!”卢照邻垂下头去,双眼闪过一道寒光。
次日,王文佐一行人便依照原先的计划,沿着驿路向范阳进发。随着这支队伍深入河北大地,一路来投的当地士人豪杰愈来愈多,有带宗族部曲前来投军的,有捐助粮资的,有献上谋划策略的。王文佐将得来的名刺一律交给卢照邻处置,身为范阳卢氏的麒麟儿,又在外游历多年,卢照邻除了在诗文上大有成就之外,他对河北士族的内部情况也十分了解,无论来者是谁,只要是稍有名气的,他就能飞快的报上此人的祖上宗谱官职、联姻家世、甚至个人的能力、家资多少也能说出个一二来,这可是帮了王文佐一个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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