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说不用的!”须陀笑了起来:“对方,我方才问你从酒馆里绑人当水手的事情,你还没回答我呢!”
“呵呵!”何五干笑了两声:“我方才也就是满口胡咧咧,公子你就不必当真了!”
“我看恐怕不是!”须陀目光扫过一旁的柳平吉:“恐怕这种事情你过去也没少做,平吉你说是不是呀?”
“那是,那是!”何五知道自己不可能蒙混过关,苦笑道:“其实呢,这种事情也没啥!就拿周留城、难波津呀这些地方,闲汉都有的是,也用不着花这种心思,若是船上缺人了,只要随便派几个人去岸上,给两顿饱饭吃,一身干净衣服,自然就有的是愿意上船的汉子。反正最早也就是干擦甲板,搬东西,拉绳子这些活计,船上待个三五个月,什么爬桅、放帆、补船啥的也就慢慢学会了。若非沧州这里募不到人,我也不会想到这招!”
“家父在沧州花费了不少心血,岸上的活计都做不完,恐怕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多少闲汉吃上船饭了!”须陀笑了笑:“人手的话,囚犯可以吗?”
“可以……”何五笑道:“反正正经人也没几个吃这碗饭的,岸上他是干啥的我不管,只要上了船,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蹲着!”说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方才的话犯了忌讳,赶忙解释道:“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行,那我就要五十人来!够了吗?”须陀笑道。
“够了,足够了!”何五喜道:“真是多亏公子了!”
“你也不必谢我,我这也是为了自己!水手不够,肯定会耽搁行程!”须陀笑了笑:“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好说,好说,公子请放心,一切都包在何五身上!”何五忙不迭拍着胸脯保证,须陀又询问了一些关于航海的知识,果然这何五对于各方面都了解甚广,是个难得的人材。最后快到晚饭时分,须陀方才安心离去。
回到驿馆,须陀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将远航船只缺乏水手的事情讲述了一遍,然后把自己以囚犯补充水手的打算讲述了一遍,最后请元宝从沧州监狱里拨五十名体格强壮、最好懂得一点水性的犯人来,听候调遣。
“来人,你将这份书信送到刺史府,亲手交给元宝公子!”
沧州刺史府,书房。
“府君,须陀公子派人送信来了,人就在外面等候!”侍从道。
元宝放下手中的毛笔:“须陀的信使?嗯,让他进来吧!”
“遵命!”
元宝从侍从手中接过信笺,拆开一看,眉尖上挑,顿时露出喜色。他咳嗽了一声,强压下面上的笑容,问道:“你家公子对你有什么别的吩咐?”
“没有!”那信使道。
“嗯,那我就不回信了,你回去告诉须陀,就说我已经知道了,最晚明天晚上我就把人送去,让他放心!”
“遵命!”信使磕了个头,退了下去。元宝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来回踱了几圈步,突然停下脚步喝道:“来人,本官现在要去巡查州府大牢,立刻准备车马!”
须陀的书信的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第二天中午元宝就派人送来了五十名犯人,个个身强力壮,那何五看在眼里,笑的合不拢嘴,拍着胸脯向须陀保证,多则七日,少则五日,他一定把出海的准备做好,若有差池,全找他是问。
“公子!”崇景低声道:“您看这些犯人,有没有觉得个个凶神恶煞,不似善类呀!”
“他们都是犯人,当然不是善类呀!”须陀笑了起来:“至于你说凶神恶煞,那也是没办法,若是把那些犯了偷鸡摸狗小事的犯人也押来出海,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话是不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崇景低声道:“您忘记先前元宝公子的那些事情了?这次出海的事情关乎重大,若是元宝公子想做点什么的话,这就是一个上好的机会!”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须陀问道。
崇景稍一思忖:“要不这样,贫道和公子身边的人都太碍眼了,那元宝公子若是有恶意,可定早就叮嘱这些人了。不如让贫道的弟子假作船上的水手,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暗中监视他们。他年纪还小,不会引起旁人注意,定能事半功倍!”
“嗯,这法子不错,就是让普善师兄吃苦头了!”须陀笑道。
“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都在一条船上,若是出了事谁都跑不了!正好多磨砺磨砺,不然怎么成器?”崇景唤来普善,将自己打算说了一遍,最后道:“普善,你的身份除了船长,所有水手都不知道,也没人会注意你,你可以小心观察那些上船的犯人,千万不要遗漏了,害了公子!”
第826章 航行
“是,师傅!”普善苦着脸答道,他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就要上船出海,出海也还罢了,居然还要当密探监视一群囚犯,当真是倒楣透顶。
“普善,这可是要紧事,大意不得!”知徒莫若师,崇景对自己的弟子可是再了解不过了,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自己可都在船上!”
何五履行了他的诺言,五天后,他派人禀告须陀,四条船都已经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出海放洋了。
“你回去禀告何五,让他转告所有的船长!时间很充裕,他可以准备的再充分一些!”须陀道:“这次我们可能要去很北的地方,船上所有的木桶都必须用好的,还有缆绳,船舱里要有六月份的干饼、肉干、谷酒、蔬菜干和柑橘,离开沧州之后,我们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靠岸了!”
当天傍晚,何五就来到驿站,他海上汉子特有的坦率语气对须陀道:“请您放心,每条船的储备都很充足,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最好的时候,在东风的吹拂下,一个白天我们就能跑出去两百里,现在出发,最晚第三天中午我们就能看到辽南半岛末端的白色崖壁了!而在海上,风很容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那时候我们就只有一点一点等了!”
“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做,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须陀点了点头,正如何五说的一样,当船队离开港口时,东北风将船帆吹得鼓囊囊的,锋利的船首剖开海面,白色的浪花四溅,甚至越过船首的船舷,飞过甲板。当太阳爬上闪烁的蓝色海面,渐渐变小的柔风开始转向东偏北方向,直直的从船尾吹了过来。何五没有下令升起所有的船帆,而是只将升起船首桅的三角帆和主桅的船帆,以及主桅和船首桅之间的缆绳上的斜衍帆。
青鱼号顶着长长的西向潮水的残余部分,一次次活泼的升起而又落下。这让须陀不禁回忆起当初在捕鲸船上的日子。她顺风轻快的航行着,除了舷侧下面海水拍打船体的声音,除了桅杆、缆绳以及无数滑轮随着颠簸发出的有节奏的咯吱声,她几乎处于完全的安静。突然,天空中突然下起局部的雪暴,何五不得不大声呵斥,让水手们将甲板清扫干净,原来两个水手在搬东西时不小心把一个枕头弄破了,里面的鹅绒被主帆的涡流裹挟着,向上飞去,又在其他船帆引起的气流中旋转着,最后散落在甲板上。何五脱下帽子,拍打掉上面的绒毛,抱怨道:“这些该死的绒毛!活见鬼,可真不是个好兆头!”
须陀没有在意何五的抱怨,他站在船首楼上,看着甲板上忙碌的水手们。在这里他可以清晰的听到脚下传来的嘈杂声,厨子们正忙碌的准备饭菜餐,那是为水手们准备的。甲板上,老水手们正在指挥着刚上船的囚犯们清洁甲板、打绳结子、爬桅杆,这是每个水手们都必须会的。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钟声响起,太阳越来越高,当正午的时间来临,大副带着四个少年,教他们如何借助太阳来测量所在的纬度,这些少年已经在学校里呆了两年,他们将作为候补生参与这次航行,然后根据他们在航行中的表现给予评价。毕业后他们将从资深水手干起,以船长为目标努力攀登。
“公子,午饭准备好了!请同船上人员一同用餐吧!”何五低声道。
“嗯!”须陀点了点头:“午餐是什么?”
“海上杂烩!”何五笑道:“今早在船尾钓到了不少赤板鱼,放在杂烩里味道很不错的!”
“那我还真是有口福了!”须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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