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到现在,她明知刻意而又无微不至地关心他的近况,随时会被当做是接近他、利用他的手段——
非要去多余地关心两声,那落入男人的耳中,岂不是平白无故惹人看笑话。
也想过发送一条“无法继续通话”的短信,解释清楚缘由,可最恶劣的事情已经做了,这些也没了意义。
是她,怀揣着并不多光明的目的却找他;也是她,偏又不自觉地模糊了自己最初去找周寅初的想法。
正是不明白自己此刻混淆的内心,她才急切地想要和周寅初说清楚那一件事。
她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
尽管心知肚明,但有关周寅初在有关李远哲的事情上的种种表现,比她想象中的情绪波动来得更大。
也就是说,自己的过去,对于周寅初而言,并不是可以全盘接受的。
就是在这样的心理基础和认知之上,温宁实在是认为他们难以回到过去,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差点产生的错觉,让她彻底掐死在了摇篮里。
他们短暂地在成人的世界里周旋了一阵子,但回归现实,她有澈澈,是个曾经组建过独立小家庭的人。
而对于周寅初,这重逢之后一时形成的新鲜感,日子一久,总是被消磨的。
等那个时候,她或许又要开始担心,那么眼高于顶的男人会不会以她的过去去羞辱她了。
温宁害怕这种残酷的假设,所以她宁愿她今早割舍她的这段感情。
至于李远哲的事情,其实她也并不是完全的束手无策,温宁既然没有替澈澈缴那么大的一笔学费,省下来的钱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新的法律顾问……并不是一定要去依赖那个男人的。
温宁承认,她执意要走去找周寅初的这条路,其实也早就掺杂着她无法言说、无法直面的私心了。
同行的路人:“我就是想喊你‘别打电话’,好让四周别人也清静点,倒也不是故意要……”
眼泪朦胧的眼,不知何时又蒙上了一层水雾,只不过盘旋于眼底的泪,始终没有一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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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阶段,周寅初以及和他相关的所有事都被温宁强行地抛置一旁。
她迅速地调整了过来,只不过在母亲偶尔露出期许的目光中,对男人与她之间发生的种种只字不提。
这是澈澈转学的第一周。
她这个母亲已经错失了送他去新学校、见新同学的重要场合,而其他有关的事宜,她不愿再错过。
所以,在李澈小朋友说起这周的“游园会”的时候,温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李澈还在洋洋洒洒地分享着这两天在学校的新生活:“新学校操场很大,我很喜欢。”
当然,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不会单纯对于“玩乐”感兴趣,真正令李澈如此上心的缘由还在别处。
“如果你愿意参加我们学校组织的活动的话,还有好多有趣的比赛项目……很多比赛都能拿奖品呢。”
“奖品”,这才是她的孩子最关注的重点。
原以为,面对不同阶层的家境,温宁忧心忡忡于孩子的心理变化,然而,澈澈不惮直面这不小的差距,还想方设法减轻她的经济负担,这件事不可能不令温宁有所触动。
“要是妈妈没能赢得比赛……”
主要还是不想要小孩将期待值拉得太高,温宁总觉得自己才艺平平,很难赢得所谓的大奖。
李澈俨然对比赛有了十足全面的了解:“其中,有一项是厨艺比赛。”
“妈妈,你做饭可不是一般的好吃。”
孩童眼底总是冒着若隐若现的光亮,她无法对他的期许视而不见。
大概是因为陪着自己长大……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更别提品尝国外餐厅了,国内几大菜系也不在他们涉猎的范围以内。
江城这地方,其实说到底都是新鲜时令菜,要说亨饪美食,温宁也谈不上手艺高超。
她想着自己或许答应得太快了。
不过,难得地不必从推敲的字眼当中感知孩子的情绪,而能从那双年少的雀跃的眼眸里看见新的欢喜。
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不敏锐地注意到孩子身上发现的转变。
澈澈比起在中心街小学那会,看上去放开了许多,这些分享欲不像是为了安慰一个母亲而特意准备的,就像每一个展开新生活的人自然而然的想法。
所以,在最初找周寅初的这一选项上,温宁从不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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