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庄园后,岳峙去了基地,不知道布置什么任务去了,青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只贝母装饰的打火机。
她拿出两枚存储卡,将其中一枚放进读取卡后插进电脑里,弹出了一个输入密码的窗口,没有任何提示,她记得听人说过,有的文件可能会在输入密码错误后自动销毁,所以她又小心地把存储卡拿了出来,换上另外一个。
这张里面是单纯的视频,有十几个,青梨想了很久,才戴上耳机点了播放,从第一个开始看。
几秒后,她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是齐玉雨被家暴的现场视频,应该是被藏在架子或者什么地方的针孔摄像头拍下来的。
齐玉雨应该是想那这个作为起诉离婚的证据,争取尽可能多的分割财产,可最后却没有等到那一天。
她看最后一个视频,是齐玉雨死前的一天,二零二二年的十二月六号,她心跳不由得加快,但还是果决地打开了。
画面从沈俊进门开始,他把东西扔给女仆就上楼了,楼上很快传来齐玉雨撕心裂肺地哭嚎声和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女仆吓得躲进房间不敢出门。
没一会儿齐玉雨就满脸鼻血地冲了下来,像是刻意跑到客厅里容易被拍到的地方。
沈俊也慢条斯理地走下楼梯,看到齐玉雨拿着手机,就扯着她的头发抢过手机来看,然后轻蔑地嘲笑,“你居然还想给岳峙打电话,你以为他会来救你吗?”
齐玉雨挣扎着要抢过手机,“你还给我!他不会不管我的!”
沈俊扇了她一耳光,手掌沾到了她的鼻血,他又嫌恶地把手在齐玉雨的衣服上蹭了蹭,蹲下来凑到她耳边,“岳峙会不会管你,到底在不在乎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是吗?”
齐玉雨绝望的哭泣声小了些,“不会的……”
“他那个心肝宝贝叫什么?青梨是吧,你信不信,今天你就算被我打死,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但要是那个青梨手上划破个口子,他都要兴师动众请医生过去?”沈俊用侮辱的态度拍了拍她的脸,“你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齐玉雨突然大喊着暴起,撕扯着沈俊把他推到在地,然后左右开弓地胡乱抽打起来,“你胡说!你胡说!我要和你离婚,我是要嫁给岳峙的!我从小就决定我是要嫁给岳峙的!都怪你,是你毁了我的一辈子,怪你……强.奸了我……”
说到后面她已经泣不成声,手也瘫软下来没什么力道了,沈俊一把就把她推翻在地,摸了摸被她挠破的下颌。
“你不说我还忘了有这会事儿。”他掐着齐玉雨的脖子把人拖到面前,“十年前,要不是岳峙帮忙,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进到那个房间强.奸你还拍下视频啊,房卡就是岳峙给我的好吗,你以为你是为了他甘愿奉献,被我拿捏,你不知道,根本就是他卖了你替自己铺路啊。”
视频里的齐玉雨和视频外的青梨一样震惊,一样的僵硬。
她还有青梨没有的绝望,前所未有的,恨不得自己当时就死了的绝望,她睁着空洞洞的眼睛,满脸血污青紫,眼泪混杂在血污里,看着沈俊喃喃发问,“你说什么?”
明明眼前的沈俊是一次次伤害她到这种地步的人,她看着他的眼神却好像在看着救世主,只盼着对方能够否认自己刚才的话,“你骗我……”
沈俊撑着身体从地上起来,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悠然地点了一根烟,“我想想哈,那天晚上的事情,你托李潮科给岳峙送卡,岳峙拿了就找到了我,他当时有一批货被卡在我家港口,拖有一天就要赔一天的钱,他焦头烂额呢,还装得淡定,我就开玩笑说只要他把房卡给我,我就把货给他,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给我了。”
说着他俯身凑近齐玉雨,“后面我还把我强.奸你的视频发了他一份呢,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以后他和你没关系了,这些事他管不着。”
齐玉雨已经碎了,她坐在地上,衣衫凌乱,浑身是伤,头发散乱,哪里看得出昔日女星的模样,就连精神似乎都不正常了,喃喃着听不清的话。
“我那时候的确很喜欢你,你说我们三个也算是年少相识,你眼里就是没我,我怎么能甘心,所以那之后我用视频要挟你一次次来酒店和我上床,也没心思针对他了,岳峙这才借势起来,发展到如今的。”他调笑着拍了拍齐玉雨的脸,“你可是岳氏最大的功臣啊,可惜他用完你就扔了。”
“你今天的下场都是岳峙害得,可别往我头上戴帽子。”
沈俊上楼换了件衣服又重新出门了,而齐玉雨还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青梨隔着屏幕看着她的背影,齐玉雨坐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
齐玉雨该有多绝望呢,前一夜还想着要离婚去和岳峙结婚,第二天一早就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的跳了楼。
视频播完自动退出,黑色的界面清晰地映照出青梨一张木然的脸,几秒后,又自动跳转到下一个视频了。
青梨挺了挺背,她以为刚才就是最后一个,没想到下面还有一个。
画面亮起,齐玉雨站在镜头前,脸上的血污都没擦,眼神也没有聚焦,“青梨,这些话是我对你说的。”
第82章 82.尽头(二)
齐玉雨说完那句话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直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青梨看着她满是伤痕和血污的脸,忍不住地去猜测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又是下定了怎样的决心才能够做到去自我了断的呢。
她也不怕死,但在任务中做好了送命的准备和决定去自我了断是不一样的,在她心里,自裁所需要的是更多的勇气和更深重的绝望。
“十年前我二十六岁,那时候岳峙二十四,刚从伦敦留学回来,开始立足航运创办岳氏,我父亲和李潮科是同党派的,关系很亲密,所以我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我从小就喜欢他,决定告白,如果我和他结婚,他就可以得到支持,没有后顾之忧地去闯事业,我那时候觉得我和他结婚不论从什么角度考虑,都是最完美的结合。”
所以齐玉雨找了她信赖的伯父李潮科,托他给岳峙一张带有观景大窗客厅的套房房卡,然后提前在那里等着。
她甚至没有想过岳峙会有不来的可能,那时候岳峙还不像现在这样,能完美表现出一副温和雅致的模样,他冷漠凌厉,身边除了相识多年的西极和梁津,没有其他人,唯一关系不错的女性,就只有她一个,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岳峙也是喜欢她的。
况且还有李潮科在中间,就算岳峙因为什么顾虑没有办法当场答应,李潮科处于笼络同党增加支持的考量,应该也会劝劝岳峙的。
只是齐玉雨不知道,李潮科和她父亲因为政见不合早就已经貌合神离了,他根本不可能让岳峙和她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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