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远与儿子嘱托了一番话。
左不过要人听话,好好学武念书;右不过让人孝顺母亲,照顾好母亲肚子里的弟弟。
半个月前,黄孟诊断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八九不离十,是一个男婴。
夫妻两个原先祈盼是一个女孩,却是念想落空。
“记好没有,我不在的日子,你可得照顾好娘和弟弟。”卫远又问了一遍今年将要十岁的儿子。
卫朝拍了拍胸膛,响亮地答道:“爹,我都记在心里呢!”
“那就行。”
卫远笑着揉了把他的脑袋,“好了,去睡吧。小孩子太晚睡,怕是长不高的。
卫朝便向父亲和母亲,行礼告退。
等儿子走出屋子,坐在床上的卫远方才揽住董纯礼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望着如豆灯火,映照一扇叶影婆娑的窗棂,他轻声安抚道:“等那边的战事结束,我就回来了。”
他心有愧,妻子有孕,且胎象不稳,比起怀长子阿朝时,更为凶险。
情绪也易变如云,很是依赖他。
但现在,自己却要去往千里之外,不能再陪同她。
孩子已是四个月大,不知他再回来,是否能赶得上出生。
战事不可预料,他并不能保证。
但愿如此吧。
卫远心想。
若是可能,这世上没有战争最好,但镇国公府的建立与存在,却是依托了战争,从父亲开始。
延续到他这一代,必须如此。
倘若卫家无用,皇帝不至于日夜忌惮了。
他不得不去峡州。至于京城,便交给二弟和三弟。
“你注意好自己的安全。”
董纯礼同样明白,脸贴着丈夫坚实的臂膀,轻声细语道。
“好。”
卫远侧首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应了声。
*
油灯渐弱,终至寅时。
公府门口,台阶上的石狮子旁,一行人送别。
卫旷失明,看不清楚长子的脸,便只能抬起手臂,伸手摸了摸,叮嘱道:“一路小心。”
宽厚干燥的手掌,布满粗糙的茧子。
卫远垂低着脖子,让父亲抚摸,应道:“爹你放心。”
见母亲哀愁神情,说道:“娘,还要烦累您照顾好纯礼。”
杨毓依依不舍,忙不迭地答应:“你顾好自己的事便好,纯礼我会替你照看好的。”
她握着长媳董纯礼的手,站在一块。
接着,卫远又与二弟二弟媳、与三弟、与妹妹卫虞道别。
寥寥两句话之后,便深深作揖,转而走下台阶,踩蹬跨马,要与一众亲卫朝城门而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长声:“大哥——”
卫远拉住缰绳,回头,是三弟在喊他。
卫陵站在阶上,隔着凉风吹过的长街,一双漆黑眼眸看向身穿甲胄的兄长,再次道:“你一定要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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