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酒楼,步上二楼时,遇到了一个穿豆青水纹春衫、满头珠翠的贵妇人。
曦珠认了出来,是卫陵好友姚崇宪的夫人。之前的几次宴会见过。
但这次,当人再跟她笑着招呼:“三夫人也来这处用饭吗?只一个人吗,不若一起?”
她并未应答一声,便径直从姚夫人的身边走过。
蓉娘和青坠觉得尴尬,可不好代替应声,只得跟着上楼。
暗中的亲卫想的却是:只要别欺负到夫人的头上,他们不会出手,至于夫人欺负别人,也是三爷垫着。
周遭众人观望此景,有些暗下谑笑。
能在这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花银子的人,不是当官的,也是家有财富的。
姚夫人难堪地脸面全掉地上,几乎咬碎了牙,在心里嘈骂:不过是个靠姿色嫁进公府的!
可光有姿色有什么用,还不得靠丈夫,才能甩她的脸。
再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丈夫,分明与卫三爷一块长大玩乐,如何天差地别。
一个在神枢营混着日子,整夜在外找女人;一个已颇受新帝重用,只有一个正妻。
现在,她又被柳曦珠给当众撂面子。
姚夫人连和友人的邀约都不赴了,转身就疾步下楼去。
她气得很了,软底的绣鞋竟将楼板踩得直响。
在拐角处,还撞上一伙正要上楼的官员。
不妨碰到一人的胳膊,也不理会,就带着丫鬟走出酒楼。
“许大人可有碍?”
身旁的同僚见状,忙偏头问道。
那抹夜间时常想念的窈窕身影,已被伙计领进一处雅间。
丁香紫的绸衫、桂子绿的缎裙,裹着一具纤弱莹白的身,似是易碎的琉璃。
上次见她,是在一月二十那日。
三月有余,是那般地久,却又是那般地短,大病了一场,看着瘦了很多。
她性情极好,是否久病抑郁,才会那般待人?
又或与撞了他的那个妇人,有什么纠葛。
那妇人得罪了她什么……
便在短短一瞬,许执的脑子里闪过数个念想,心里也不觉泛起疼惜。
待听到同僚的问话,他回神过来,理了理蒹灰的袍袖,笑着摇头道:“无碍。”
伙计接着带几个官员上楼,把人安排在隔壁的雅间。
点了菜,上了酒。
不消片刻,席上热闹起来。
先论起适才上楼时见到的场景。
谁举杯,鼻孔嗤气道:“现今陛下重用卫陵,峡州也需卫远抗敌,卫家真可谓如日中天。”
谁又点点筷子,跟道:“听说前两日卫陵还为了卫度,去求得陛下特赦,陛下英明,未得答应。”
谁小声附和道:“那位三夫人不过是仗着卫指挥佥事的势,才会那般跋扈。”
六个人皆是刑部出身,五六品的官职。
或是郎中,或是给事中、主事。
谁人不想升官?可比不上公府出身的抬举。
去了一趟北疆,回京来就升了三品的武官。
一二品的文官,可不能一蹴而就,得月月年年地,从小官苦熬。今后互相阔谈起来,才算是有政绩和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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