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应玄闻言,眉心深深蹙起。
他并非这个意图。
却听雁濯尘继续道:“剖心剥骨的血海深仇,换做旁人,莲主恐怕要屠其满门方能解恨,如今却因一时情动,便能慷慨饶恕,莲主,你的怜悯也太轻易了。”
季应玄简直无语。他说:“你不想要,大可以自尽。”
“今日流筝待你好,你心悦她,愿以剑骨相赠,倘若哪一天流筝变心,或者你对她感到厌倦,你还会如今日这般慷慨宽容么?只怕会重新起意,将剑骨夺回去。”
季应玄面上微有惊愕。
他想过雁濯尘或是惶恐感激,或是恼羞成怒,没想过他竟是这般反应。
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冷静,想得更长远,对流筝的袒护也更极端。
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雁濯尘当他是哑口无言,沉声道:“我绝不允许流筝将一生的性命都赌在儿女私情上,我宁可与你仇归仇,怨归怨。”
季应玄:“你这是自寻死路。”
“你杀得了我,我便将此命赔给你,”雁濯尘手中剑缓缓起势,“否则,你我同归于尽,给流筝留个清净。”
简直是蛮不讲理!
季应玄见他手捧观澜剑,御空飞起,剑身雪光骤盛,照亮了黑沉沉的夜空,与他身后沉默耸立的姜国塔。
季应玄记得清楚,这是雁濯尘的太清命招在蓄势。
太清命招,竭尽性命方能使出一次,上冲日月,下贯后土,剑意所至,方圆十里的妖魔瞬间便会被削成一片飞灰。
他这是要与自己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