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应玄说:“所以,在我将剑骨取回之前,你的整条命都算是我的,别再让我的剑骨陷入险境,明白了吗?”
流筝半晌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瞧,直到他蹙眉望过来,才乖巧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
季应玄对她的反应尚算满意,又叮嘱了几句,然后才告辞离开。
他走出去不远,流筝就磕磕绊绊跳下床,一瘸一拐地爬在窗口看,直到他拐角进了另一处院子,才缓缓收回目光。
小声骂了句:“真能装。”
***
第二天清早,宜楣来给流筝换药,时间比约定的晚了些。
“……殷王带兵入城,咱们想赁的那座房子,被他手下一个副将占了去,恐怕赁不成了。”
宜楣将最后一颗糖果递给流筝,叹了口气:“虽说咱们是世外之人,不怕凡界的兵匪,但实无必要与他们纠缠,我和师娘都觉得应该早日离开北安郡。”
流筝点头,表示认同她的想法:“师姐想好去哪儿了吗?”
宜楣说:“本打算寻一处山水明秀之地隐居,方才在门外碰见季公子,他邀请咱们到周坨山的墨族部落小住。”
流筝微有些惊讶,往窗外探头,却没有瞧见季应玄的身影。
指不定在哪个墙后面偷听呢。
宜楣压低了声音,颇有些忧虑地问流筝:“你与季公子之间的恩怨,我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你身上的剑骨是他的,他又这般有本事,为何至今仍未将剑骨取回去?”
流筝面朝着窗口的方向,稍稍抬高了声音:“应玄的意思是,这剑骨就像是树上的果子,要等养熟了才能摘,如今尚不到取回剑骨的时候。”
宜楣想了想,纳闷道:“只听说过移苗要趁早,待到根系繁茂再挪栽,树和地都要遭罪。再说了,你的剑骨不就是十年前挪成功的吗,如今怎么却说不是时候?”
瞧瞧,连宜楣师姐一个事外人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流筝但笑不答,心说,师姐你再问下去,问得他圆不过来,怕是又要一跑了之。
忙扬声道:“此事就听季公子的吧,反正他的剑骨,他肯定比旁人上心,没道理骗我。”
宜楣:“那这墨族还能去么,我只怕他表面上好心,实则是要用我和师娘来牵制你。”
流筝心说,师姐你可真是给他找了一个好借口。
她幽幽叹了口气:“人为刀俎,又是债主,纵然明知他另有图谋,也容不得我拒绝。去,当然要去。”
不仅要去,还要拽着季应玄一起去,免得他突然跑掉,又是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
事情便这样商定了。
傍晚季应玄来告知流筝此事时,果然用上了宜楣给他提供的灵感,漠着一张脸,煞有介事地对流筝说道:
“我要用你的身体养剑骨,自然不能放任你到处乱跑,如今凡界兵燹横生,仙门又容不得你,你须随我到墨族去住一段时间。”
流筝问他:“墨族人懂得怎样换剑骨吗?”
季应玄:“嗯……在研究。”
“那我母亲和师姐……”
“她们也要同去,”季应玄说,“做个人质,否则你哪天不想将剑骨还给我,偷跑了怎么办。”
流筝眉眼一弯,似笑非笑:“谁跑谁是王八。”
季应玄:“……”
***
流筝恢复了灵力后,身上的伤好得也快,躺了三天便能下床活动。
殷王占了北安郡,当然要将郡守府收归己用,在他们揭开封条闯入郡守府之前,流筝收拾东西,与季应玄驭鸢离开了此地。
季应玄问她为什么不御剑。
流筝柔声叹息道:“御剑只能孤零零自己走,驭鸢才能与你同乘……虽然你对我是虚情假意,我对你却是真心喜欢,在将剑骨还给你之前,能亲近你的机会,自然是不愿错过。”
季应玄似乎是被她几句话给砸懵了,半晌不吱声,流筝悄悄回头看,被他眼疾手快地挡了回去。
“既然驭鸢,就好好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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