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热又软,一个凉而薄,在触碰的瞬间,两人的呼吸都有明显的迟滞,流筝睫毛眨了眨,正望进他如墨如渊、却又清清楚楚映着她的瞳眸中。
她一边回忆之前的感觉,一边试探地邀请他,见他屹然不动,流筝的眼中显出惶惑的神情。
她轻轻问他:“难道……你不喜欢?”
季应玄说:“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当然不喜欢。”
流筝大为无语,心里气得直跺脚:不是吧,这种时候了还要装?
“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否则也不必为了躲我,跑到那样危险的山洞里去。”
季应玄抬手,拇指指腹蹭过她的唇角,动作轻柔而怜惜,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我说过,从前待你如何,全是为了剑骨,并无半分情意。请你相信,我暂时不取剑骨,并非是为了用它来控制你,从你身上得到这样的……”
他嘴角勾了勾,语调暧昧而不轻佻:“……好处。”
流筝说:“我并未这样想过你。”
季应玄:“可是你给了我这样的感受。”
“应玄……”
季应玄握住她的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并指在腕间一划,殷红的鲜血落进白瓷杯中,很快滴满半杯。
他将杯盏递给流筝:“喝掉。”
流筝接过杯盏,语气讷讷地解释道:“我躲着你,不是因为不喜欢与你亲近,我……”
季应玄说:“躲了便是躲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因为什么并不重要——你自己喝,还是想跟上次一样,要我请你喝?”
流筝垂下眼,攥紧手中杯盏,蹙眉一饮而尽,血腥气从齿间滑进了喉咙。
季应玄喂了她一颗清苦的莲子,一块回甘的蜜饯,还有一杯水。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流筝站在窗边,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一时伤感,又一时惶惑,她分明是想将欠他的东西还给他,为什么到头来,反觉得伤了两个人的情分?
***
季应玄在墨族的住处距离墨问津不远,他回去的时候,雨丝转密,看见墨问津撑着一把伞,站在他门前等着。
“莲主大人。”
一向放诞不经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正经样子,他的目光落在季应玄尚在滴血的手腕上,瞳孔微微一缩。
“流筝表妹她到底怎么了……还有你手上的伤,哪里来的?”
季应玄推开门,声音略显疲惫:“你猜不到吗?”
“难道是……剑骨?”
季应玄点点头。
“太清剑骨在我身上长到十几岁,已经熟悉了我的血肉,被流筝唤醒后,反而会折磨她。”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血去养她身上的剑骨?”墨问津真是又惊讶又无语。
季应玄说:“我没有别的选择。”
墨问津:“可是你这样做,连我都替你觉得憋屈,何况流筝那样的性子,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季应玄默然许久,忽然看向他,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问津,流筝她好歹喊你一声表哥。”
墨问津:“那又怎样。”
季应玄说:“雁濯尘已死,她已经没有哥哥了,问津,希望你能做个好哥哥,多爱护她一些。”
“你这话说得真是瘆人,”墨问津啧了一声,“何况雁濯尘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才不要和他比较,他算什么好哥哥。”
想起宜楣,这句话多少夹杂了些私人恩怨。
季应玄:“至少他对流筝已是尽心竭力。”
墨问津:“你不要爱屋及乌。”
季应玄:“我没有。”
墨问津被他的嘴硬气笑了,懒得再与他理论这个问题,盯着他手腕上的伤口,轻轻蹙眉:“怎么还没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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