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握在手里,轻轻一捏,线断了。
满屋子都是珠子落地的声音,清脆极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江怀说,蹲下身去捡珠子。
陈勇看见了,那些都是不起眼的和田玉珠子,连上等的和田玉都算不上。
他的主子,是连贡品和田玉都看不上的人物,怎么会屈身到弯腰去捡几颗玉珠子?
陈勇捏了捏拳,用了极大的控制力才阻止自己不要去帮忙,而是背过身出去,帮他把房间门关起来。
走出去的那一瞬,陈勇的身体微微发颤,眼底暗红。
而房间里,江怀发了一会呆。
他手心里放着两颗珠子,因为磕碰太厉害,已经有了裂纹了。
就像他努力忽视的心脏,隐隐作疼。真正的伤是掩盖不了的,哪怕他并不觉得那是伤,可他还是痛了。
从他十岁起,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他便觉得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他再体会到那样无法言说的痛苦。
而他也是从那时起变得很要强,无论再受什么样的伤,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渐渐的,他觉得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与这个世界没有多大的关系。倘若不是母亲年迈,经不起丧失幼子的打击,或许早在云南的时候,他就已经背弃现在的身份,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江湖浪客。
他这一生,原本没有什么特别想要东西。
所谓活着,也好像是为了别人活着,而并非是为了他自己。
可笑的是,当有朝一日,他发现自己也可以为自己而活的时候,最想要的,却注定得不到了。
江怀慢慢站了起来,却突然迎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他趔趔趄趄地往前走了两步,脑袋胀痛异常。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彻底地昏过去,最好再也不要醒来了。
可没过多久,他却慢慢缓过神来。
心里的疼痛越发清晰了,他用手按住心脏的位置,嗤笑道:“他们会在一起,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实吗?”
所以,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他实在是不懂,自己看透那么多聚散离合的情愁,怎么看不透自己早已无所作为的感情呢?
他好想做回从前的江怀,万念皆寂,无人可扰。
这个夜晚注定是绵长的,因为等待天亮的人太多了,都有些急不可耐。
江树住的房间里,夜深人静时,他脱光了衣服,将盆里的冷水一遍一遍地激冷着他的身体。
天快亮时,他瑟瑟发抖地爬回自己的床上,却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
庞嘉雯他们还是没能如愿启程,因为江树发烧了。因为发现得晚,人已经意识不清。
庞嘉雯赶过去的时候,江怀已经在给江树施针了。
她看到江树蜡黄的小脸,有些自责。
“师父,他是不是着凉了?”
江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庞嘉雯主动交代道:“如意说他昨天跑出去,还去了水坑,应该是碰水着凉了。”
“我们今天先不走了,我来照顾他吧。”
“不用。”江怀说,声音有些沙哑。
庞嘉雯狐疑,朝他仔细看过去。
只见他面色沉静,眼底乌青,神情透着一股冷肃的意味,好像并不想多说话。
庞嘉雯猜测道:“师父,你也病了?”
江怀想说没有,又怕她看出端倪,便轻轻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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