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加上五倍子染出来,明矾固色,用这种染料还有个好处,姜青禾煮料时笑着说:“到时候还能放鸡蛋在锅里煮,染红卖出去。”
“成啊,”土长赞同,“挺有搞头。”
蔓蔓没听懂,她也喊,“成啊。”
喊完接着窝在灶台边,苗阿婆说给她煨番薯吃,她等着吃番薯呢。
吃了小而甜的番薯,她又四处转悠,屋里还有个婆婆,土长的奶奶也闲不住来帮忙。
她喊蔓蔓过去,一大一小来染指甲,拿了点红花水。用木条子蘸在指甲等它晕染开,多染几次指甲上能染一层红。
虽然一洗就没了,可蔓蔓还是很臭美的,左看右看,美滋滋地欣赏。
她还被徐祯抱着去晒染好的毛线,抬高手一根根挂在晾晒架上。
蔓蔓瞧着,她笑着拍手说:“木条子真的会长出彩线。”
回到屋里时,虎妮高兴地喊:“出红了!”
宋大花指着桶里那块红麻布,笑着跳脚:“真出红了,哎呦这红色真喜庆啊!”
土长沉稳的脸上也挂着笑,苗阿婆背过身去摸眼睛,姜青禾笑道:“真好,红红火火嘛。”
她们几个要是再年轻十来岁,指定得嚷破屋顶,再跳着欢呼雀跃,伸手拥抱在一起。
蔓蔓也喊:“红红火火哟。”
她还不知道这一块红布对于大人的高兴,可她明白,红色真好看啊。
大家笑过后,几人合力将染成红色的麻布挂在外面,虽然没那么鲜艳,可随风飘摇时,像是生在枝头的花。
一伙人都站在晾晒场下,瞧着那深浅不一的红,又凝神细看这块红布。
染出来时,每个人都为它欢呼过,可如今横挂在木杆上,又有种别样的感觉。
大伙还穿着或灰或青的衣裳,可却染出来了那样漂亮的红。
“做成招幌挂在这里吧,”姜青禾一说,大伙全都应声。
让第一块红留在染坊,希望以后能从这片土地上生出更多的红,更多的颜色。
第65章 红
那些早起种地的人们, 背着锄头从小道经过,远远就瞟到了有一团红。
“啥玩意?”老头茫然地问。
四处黄漫漫的地,草芽匍匐,而油菜苗才刚探出, 连高耸遮蔽的树都没有, 那红艳艳一抬头便能瞧见。
“咱们去瞅瞅, ”大娘推着前头的婶子,一伙人下了土道,拥着赶紧往染坊去了。
走到那挂着大红布的前头,迈不动脚,哪有人不爱艳的。
“俺还道她们是白捞毛, 啥色也出不了,顶多染个大蓝, ”嘴边长了个痦子芳姑叹道, “多好的布, 连个揪揪也没得, 平整得很。”
矮妇人说:“可不是咋的, 要是有布索索就好了,红艳艳的, 俺给鞔在鞋帮上, 给俺闺女做双红布鞋, ”
边上有个婶子拍着大腿喊, “染啥线嘞, 就该染个布头,晚点春耕又农忙, 夜里织褐子眼神不好使。”
“要是能染些布头,俺现在取钱去, 染了红给闺女小子的那衣裳,绲几条边,也算穿件春衫了是不?”
眼见着红布,大伙兴头上来,也忘了要上工,也不找地坐下。背着篓子,手里要不拿着草镰,要不是锄头,说得唾沫横飞。
“俺想给娃做个绌口子,栓两条绳,多耐看。”
有个小媳妇,脸庞还生嫩的,她捂着嘴笑道:“有红布索索,俺只想给自个儿凑一凑,做两双夹袜,现下能穿,到收了棉,絮一层,那不是入了冬也能穿。”
“那俺扎自个儿头上,谁说麦子颜色不能戴红了,”妇人指指自己后脑绾的发髻,上头只包了个黑线编的网罩。
也有说到里衣、裹肚等贴身的衣物,全都围着笑开了,笑声爽朗。
一日复一日的生活,从没点新奇的颜色,像只石碾子似的年复一年枯燥转动。
但她们终归不是石碾子,过节时都忍不住花上两个钱到镇上逛逛,经过布店,不买也得瞅过瘾了才走。
更别提大市的时候,也舍得掏出几个子,买点布索索,糊成鞋面子,走亲访友的时候穿。
她们越说越起劲,染坊正做活的人,也忍不住走出来听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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