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故事发展到这里,这种恐怖画面就不可能会轻易结束,阿娘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她看到,那些似树干似节肢的长枝继续不断延伸,从阿娘空洞的眼睛一直向上伸展,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正弦函数弧线,再垂落到地上,像爬行的、鳞片光芒冰冷漆黑的蛇,蜿蜒地触及到红鼻头脚边。
粘上泥土的眼珠和手指被它吞噬覆盖,已经被用来当做补充营养的土壤完全吸收干净,不剩一丝痕迹。
它们继续蜿蜒向上,沿着红鼻头的脚踝、小腿、大腿,不断蔓延。冰冷而光滑的触感让红鼻头产生了浓烈的恶心感,她感觉缠在她腿上的不是别的,就是虫类的节肢!
可是她不能动。
她完全不能动。
她甚至只能忍着恶心,连一句唾骂都没办法表达出来。
空气中散发出潮湿的气味,带着一种雨后青草的味道。寻常时,红鼻头会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是现在,它只能让她联想起阴暗潮湿的墙根后面,孕育着无数虫潮的洞穴。
等等,再等等。
就快结束了。
就快结束了!
最后一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红鼻头忽然感觉自己能动了。
她顾不上更多,飞快地闭上眼晕了过去。
这次,她却没有如愿以偿地立刻“昏睡”过去。
她看不见的地方,阿娘干瘪的身体像是吹气球一样重新恢复,只是眼球的位置依旧保持着空洞,那些形似虫类节肢,正在朝外无限蔓延生长的,仿佛菌类的菌丝。
渐渐的,它们终于感受到贪婪不知足的滋味,伸展出来的终于不只是截肢,还有触角、口器、复眼,整只虫子。
无数刚刚诞生的虫群从她眼睛中爬出、跌落,它们挣扎着朝外涌出,带着刚刚诞生时对这个世界上的全部好奇,争先恐后地爬出来,然后朝着地面上躺倒的小男孩身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