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样大的雨夜,别说月亮了,连夜枭的叫声都听不见,一切都覆盖在惊雷和大雨声中,环绕在露西塔的耳侧,别无一切杂音,安静极了。
她埋头向前走了数百步,忽觉不对。
四周的生机变得越来越薄弱,但即使是用生命之眼看去,除了生机异常薄弱外,也看不出别的异常。
人没有空气就活不下去。
你知道身周的空气都被抽干的感觉吗?
生机越来越薄,浓烈的窒息感围绕在露西塔周身,直到她终于开始觉得危险,不再往前走了。
生命的触角早已从她脚下伸了出来,穿越十里的土壤,触角与森林里所有植物的根须绞在一起,那些根须里的生机扰乱着她的感知。
就像在当初定格的伊里斯花园中唯一的时间之力一样,现在这块地生机断绝,只有露西塔本身的心脏还在规律而顽强地跳动着,像是永夜之地里唯一的一盏风灯。
生的触角朝外交缠探索,直到她忽然意识到一点异常——感知,会感知到虚无吗?
没有的东西,怎么会被她的触角感知到?
所以,她感知到的那些、与“生”相违背的、令她的“生”有窒息感的气息,并不是虚无的。
那是——“死”!
那是万物沉寂之处,是堆叠起的皑皑白骨,是熄灭的音容和心智体,是肉.体死亡之所,也是灵魂死亡之所。
一缕缕黑气缠绕在她的感知触角上,顺着末端一直流淌到她的心脏。
进入生命世界层后,她一直隐隐感受到的那层壁障轰然碎裂,纯粹的安宁欢歌的假象被打碎,另一半的腐朽、衰竭和枯萎带着腥气扑面而来。
它们与“生”交织在一起,最终填满她感知中另一半空白的地方,生中可以死,死中亦可生,相互融合、相互转化,最终成为完善的、可以不断转化的生命规则,被她握在手掌里,再轰然消散。
好了,现在她可以探测哪里是死气堆积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