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缓缓转过身,很认真地道:“耶律,谢谢你。”
“不用。”耶律尧注视着她,然后错开视线,望向远处月光洒落的城郭,微不可查地补了很轻地一句,“是我该谢谢你。”
……
正如顾楠所说,事已至此,无人想要挽回。
顾弛一开始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重回望都。所以做事毫无顾忌,刀刀致命。
他把血淋淋的事实摊在宣榕面前。
当一个好人,比当一个坏人难。
因为在实力等同情形下,顾忌底线的人,怎么都比不过心狠手辣的对手——可若是本
来就势均力敌的善者,捡起高悬的刀呢?
抛却底线枷锁,确是无人能敌他了。
这才是顾弛想和宣榕说的暗示。
你想要改制,为何不干脆夺权,成为那万人之上呢?打压权势,独断超纲,待到那时,还有谁会说出一声“不”来?
“真遗憾。”顾弛像是自言自语,“若非时辰不够,我还能再和她说道一会儿,你说,他们会反目成仇吗?”
昭狱死寂,没有人出声。一栅之隔,他的亲生女儿也不敢开口。
唯有那位自长阶下来的人脚步一顿,轻哂开口:“反正你肯定看不到这么一天。给过你机会了,现成替罪羊就在你面前,你不用,又能怪谁呢,老师。”
顾弛似是惊讶:“没想到还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了不得。你当年都没这么叫过我。”
昭狱深埋地底,只有一条甬道,通入黑暗。这里常年审讯关押,血迹在地上洇开沉凝,到处都是腐朽潮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