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凑到鼻尖,隐约能嗅到药味。
幽深静谧里,宣榕捧着整整十四年的光阴岁月,久久出神。阳光从树林缝隙挤入,她犹如一尊冰雕玉砌的观音像,维持跪坐姿势,像是不堪承受一般,垂首敛眸,乌发如瀑,眉目悲悯,甚至带了一丝苦痛。
这本该是遗物。
带着眷恋入土,伴随虔诚刻骨。
一朝重见天日,震得人心恍惚。
许是她神色有异,阿望不安地用鼻尖蹭了蹭她。
良久,宣榕才呢喃出声:“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原来……他并不讨厌‘尧’这个名字啊。”
……
京郊旧坟重迁,宣榕花了小半月处理妥当。
办得低调,这些冤魂被重新安葬在了冀州碧绿的仓山,立碑刻字。若有后人,请其来祭扫,若无后人,附近村民会代为管理。
等忙完此事,她要找父亲禀告。
时值内阁其余几位阁老来府,商讨事务。
见宣榕送来冰品,皆是乐呵呵的,年逾古稀的黄阁老笑道:“见过郡主。哎哟,正在谈论西线军防,心急上火呢,您这解暑汤汁来得真及时。”
宣榕微微一笑,不插嘴,坐在一旁安静地看书。
等内阁众人谈完政事散去,才呈禀道:“爹爹,乱葬岗方圆五十余里,有名有姓者,有三百一十七人,有名无姓者,有十二家七百余人。除了昔帅她说要自行安排昔家后事,其余的骸骨都已迁移正名,立碑刻传。”
宣珏正在看着沙盘,满意颔首:“做得不错。累坏了吧?要不要也去行宫歇两天?陛下他们至少还有一月才会回来。”
宣榕摇头,道:“不了。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