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有些愣:“不是用作试药么?”
之前万总管也请她去过一次,只刺了指尖,放了些血,便回来了。
虽只是取些指尖血,但对着她们这等金尊玉贵的世家女子来说,也算得上极大的皮肉之苦,不过李鸢当时也的确是心甘情愿的。
她当年见着北宁王时,年岁尚小,也是春心萌动,郊外逢雨,在亭中偶遇,与他说了一句话,回家后欢喜了不知多久,论姿容风华,这世上没几个男子越过他去,待知道自己定亲的对象是他的时候,李鸢简直是心花怒放,夜里最梦梦的都是那人。
便是从那时开始,从一个不知事的少女,开始学着做一个端庄贤淑的王妃。
可偏偏就这么一病不起,这么些年过去,病情半点不见起色,李鸢起初还愿意等,渐渐地心也冷了下来,她青春芳华,不可能为着一个昏迷的人无止境地等下去。
不过虽费尽心机地将婚约转与成王订下,但是李鸢心里却没有真正瞧得上成王过。
毕竟人只要见过真正好的东西,别的便都看不上眼了。
李贵妃厉声打断她的心绪,“你是高门小姐,当然能保全,那姑娘半点身份都没有,命如草芥,你以为她能活着出来?”
她说着,将见底的汤盏重重地放到她面前。
李鸢望着那汤盏,不明所以。
耳旁宫婢便与她附耳解释那肉丸子是什么做的,李鸢听了当即用帕子捂住嘴,压住骤然翻涌上来的呕欲。
她原只当是什么獐肉、鹿肉之类,人肉这么恶心的东西,亏得她阿姊下得去嘴。
干呕之际,她忽地恍然回过神,转头赶紧吩咐宫婢,
“快备轿,我要去北宁王府。”
第149章 懊悔
明月为乌云遮蔽,不一会儿,大雨便浇落在含章宫上。
电闪雷鸣,落在琉璃殿顶上的雨点噼里啪啦作响,隐约夹杂着几声孩童的哭声。
马蹄声由远而至,一群人马停在宫门前。为首俊眉星目的少年披着蓑衣,翻身下马,推开宫门。
虞戟是星夜专程回来的。
他这一趟离开是为了谢染,只是见了人,不知怎么,忽然没有从前那般的动情了。
浮云阁里,陪坐在谢染床前,说话间他却好几次晃神,想起苏遮月在他身旁给他念故事的模样,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好似就被填满了。
又生出一种强烈的想念来。
其实他知道谢染并不喜欢自己,只是因着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委曲求全地见自己。
虞戟原也是为着自己说不出的执念,不顾谢染意愿,一门心思地强求于她,然而这一回再见,便像是年少时扎在心中的刺已被人拔出了,阴云消散,忽然便能正常相待了。
“往后我不会再来了。”
这话一出,不只是谢染惊讶,便连虞戟自己都有些吃惊。
“这段时间多有打扰,回到京城我会将当年谢家的案子翻出来,上报枢密院,若你家人是冤枉的,我会尽我所能,为他们翻案。”
“小侯爷……”
谢染想是没想到他会帮这个忙,面上可见的震惊了片刻,接着强撑着带病的身子都要下床给他郑重道谢。
她原是极高傲的性子,这般含泪屈膝是绝无仅有的,如同弯折下脖颈的天鹅,美得如同画卷。
然而本会心生怜惜的虞戟这一刻,却没有半点心绪波动。
这也他为谢染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了却这一桩,自然是星夜兼程地赶回京来。
马车太慢,虞戟索性弃车骑马。
便连半路中的倾盆大雨都让他停下来休憩。
谁知到了含章宫,却见宫室灯火皆暗,宏伟的宫室,毫无声息地浸在黑沉沉的雨幕中。
虞戟心不自觉地一沉,推开正殿大门,里头更是空空无人。
他在宫室里找了一圈,才循着若有若无的哭声,在偏殿角落找见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君钰。
“到底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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