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骤然消失,天穹再次恢复了寂静。
同样寂静的,还有刘彻的大殿。
“……仲卿?”
刘彻怔愣地看着卫青松开了自己的手,默默退入人群,而他身侧的李广不知何时也早已飘忽到数丈之外,两人如今的距离远得堪称天南地北。
刘彻每每向谁伸手,哪个臣子就后退一步,面上要不惊恐万分要不就唉声叹气。都说为君者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如今的刘彻哪里有“众人拱”的待遇,分明就变成了“众人嫌”。
“陛下,为了您的名声,我等甘愿与您保持距离。”
李广振振有词,一脸正气。什么后宫粉黛无颜色、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他好好一将军,才不想当妖妃!李广在心底提醒自己:今后一定要与陛下保持距离,杜绝一切被后世编排的可能!
卫青和霍去病同样点了点头。最让刘彻崩溃的,连司马相如那几个文臣都一脸认同——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朕有这么荤素不忌、老少通吃吗?!
刘彻欲哭无泪,仰天长啸——
明明是来看热闹,为何却是朕受伤?!
第34章 【爱国诗】岳飞
南宋·公元1140年·绍兴十年
金地·五国城
宋钦宗,哦不,是重昏侯赵桓,听到了门外的天穹上又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之前响过两次,可每一次他都正巧被金人锁在屋内,一直未曾亲眼所见那所谓的天幕和仙人。这段日子他表现不错,完颜大王总算肯放他出来走走,赵桓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房门,先是拿眼睛在门缝中一转,确定院子里没有金兵,他这才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还没走几步,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阿爹。”
赵桓一个激灵,猛地回身,压低了声音愤怒道:“轻些!喊朕作甚?”
站在赵桓面前的,是他与皇后朱氏的女儿,柔嘉公主。柔嘉长得很像她母亲,如今十九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赵桓看着柔嘉那灰蒙蒙的眼睛,避开了目光。
自从前几年朱氏投水自尽后,赵桓的生活大多要靠后妃公主们服侍。这些年金人越发跋扈,已经弄死了好几个他的女儿。如今只剩一个柔嘉,因为上次反抗太激烈,也被弄坏了眼睛,如今看东西雾蒙蒙的,一入夜就是半个瞎子。
“柔嘉,回屋里去。”赵桓顿了顿,勉强放缓了语气。他急着想看天幕,实在没工夫搭理她。
“女儿看到了。”
柔嘉抬起头,望向天际。
她的目光非常虚空,像是真的看到了什么,又像只是迷茫空望。她的声音有种奇怪的空洞,不像是在用嘴巴说话,倒像是直接从胸膛里发出古怪的回声。
赵桓被她这神神叨叨的模样搞得毛骨悚然——自从来了金地,这些女人都疯得七七八八。
父皇的曹才人在旱厕被金兵奸|污后,回来就疯了,叫嚣着要与金人同归于尽,差点没给他和父皇惹出大麻烦。还有那些宫女……反正都是要嫁人的,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再说了,这些宫女不过卑贱之躯,能为自己这个皇帝尽份力是她们的福气,没看到自己都把金枝玉叶的女儿献出去了吗?
“你看到什么了。”赵桓压抑着不耐烦应付道:“你赶紧回屋子里去,今儿大王点名要你伺候,一会儿就来接你……还有你那婢女,伤好了就一起过去,别让大王们不高兴。”
柔嘉已经习惯了父皇说这种话,她沉默了片刻,抬起手——
“我看到、那句话。”
天幕上的确映着一句话:
“你眼睛好了?”
赵桓一惊,随即欣喜。这倒是个好消息,若是女儿的眼睛好了,能帮自己做的事自然也就多了。自己的鞋袜好久没人缝补,脚趾处还破了个洞,另外里衫的袖口也毛了……
“只能看到那个。”柔嘉又垂下了头,循着声音望向自己的父皇。她雾蒙蒙而毫无焦距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赵桓的面孔,就像一个有实体的幽灵。
赵桓不免有些失望。
“行,你要看就在这儿看。”
“不过一会儿金人来接你,你还是得过去,听到吗?”
“是。”柔嘉点了点头。
解决完柔嘉,赵桓兴致勃勃地抬头:“朕前两次都错过了,你那两次在何处?”
“一次在院中,一次在……”柔嘉抿了抿嘴,没再说下去。
赵桓了然,不以为意:“那你就跟朕说说,上两次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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