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桩事我很好奇。”沈霜野道,“燕州城外我查获的那批兵甲是你的,和你合谋养兵的是谁?”
谢神筠知道,一旦燕州城外走私兵甲的事被翻开,沈霜野立马就能猜到真相。
她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沈霜野了然的点头:“果然是宣盈盈。”
燕州的位置很巧,那批兵甲要么是绕过长安入北州,要么就是过灵西二州往西南方向去,沈霜野当时还给宣盈盈去过信,提醒她详查西南境内的走私,没想到是自作多情。
谢神筠问:“有桩事我也很好奇,当初孤山寺刺杀,在刀箭下药的人是你吗?”
孤山寺刺杀一案中的迷药始终是个迷,谢神筠很清楚,参与过刺杀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想她死的,既已走到刺杀这一步,求的就是一击必中,迷药太不合常理了。
“不是。”沈霜野道,“那批杀手不是我安排的。”
孤山寺刺杀是裴元璟的手笔,但那批仿徐州兵甲的箭矢不是,沈霜野事后探查过,一无所获。
这意味着除了他和裴元璟之外,还有人想要谢神筠的命,且藏得更深。
沈霜野同样也想到了迷药的不合理之处:“看来郡主树敌颇多。”
谢神筠微微一笑,那沈霜野说过的话回敬他:“没办法,不遭人妒是庸才。”
沈霜野顿了顿,略过这句话,道:“你现下让瞿星桥节制锦州,是因为已经不信任宣盈盈了?”
“因为你在燕州城外劫走了那批兵甲。”谢神筠道,“那批兵甲之中藏着贡品,是我不知道的。”
沈霜野霎时意识到了什么。
早在最开始的贡船案里,被劫走的贡品就已经是假的了,而真的被混进了谢神筠运往西南的兵甲中。
毫无疑问,无论是被查出真贡品还是走私兵甲,都足够让谢神筠获罪。
但没想到谢神筠迅速栽赃给了同样也在私铸兵甲的陆庭梧,这才有了后来的矿山案。
前因后果被一一串联,沈霜野也瞬间明白了谢神筠如此坦诚的原因。
她在怀疑沈霜野最开始查获走私兵甲的动机。
“你怀疑是燕北铁骑中有人设局害你?”
燕州是沈霜野所辖,最开始截获那批兵甲时是因为收到密信,说燕州城内混进了奸细。
谢神筠道:“否则不该那样巧。”
“燕州守军截获那批兵甲时我不在燕州。”沈霜野道。他是在驻军上报查获私铸兵甲之后才严查境内走私之事,“但我可以帮你查。”
“条件呢?”谢神筠不信沈霜野有这么好心。
“回答我一个问题,”沈霜野问,“春明湖刺杀,是宣盈盈主导的,是想要我还是宣蓝蓝的命?”
谢神筠推开白瓷碟,冰过的荔枝在里头化开了,外壁上润了一层水珠:“都一样,你死了是赚到,宣蓝蓝死了也不亏。”
沈霜野若死,燕北铁骑群龙无首,朝廷就要另外指派人去。
无论是威望还是战功,宣盈盈都是最好的人选。甚至她远比沈霜野来得让太后和百官放心。
“太可惜了。”谢神筠流露出一点惋惜,道,“若宣盈盈是你阿姐,北境三镇就该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可惜没有如果。”沈霜野淡淡道。
谢神筠说:“宣盈盈和世子关系不好?”
沈霜野道:“宣氏姐弟素来不合,他们年岁差得太多,宣蓝蓝记事时宣盈盈就已经是统率一方兵马的大将军了。”
“有这样一位姐姐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谢神筠道。
沈霜野想起了赵王,那也算谢神筠幼弟,上次在点凤台所见,对她濡慕至极。
但如今一朝得登高位,往后如何可就难说了。
“宣蓝蓝未出生时,敬国公只有宣盈盈这一个女儿,她展露了上阵杀敌的天赋和意愿,因此被敬国公带入军中,从小兵做起,”沈霜野敛住思绪,道,“她的战功和声望是一场场的胜仗赢下来的。”
沈霜野也是这样长大的,睡在战鼓声中,枕着刀剑。
宣盈盈比他更难。宣盈盈今年三十有二,她成名时沈霜野尚是稚子,军中和朝堂一样,都没有女人的立足地,宣盈盈要想站稳脚步,得付出比旁人百倍的艰辛。
“宣盈盈性格强势,而宣蓝蓝纨绔贪玩,两人虽然相看两厌,”沈霜野道,“但宣盈盈不至于残害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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