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前火树银花未熄,照破长夜,晚些时候天子还要携百官登临东华门以迎新岁,谢神筠离开不了太久。
她行过含元殿前的宫道,借着月色看清了今夜殿前禁卫防守。
雪压朱檐,五步一岗守卫森严,兵甲寒铁在夜色中泛出森严冷光。
自数日前起,太极宫中的禁卫便皆是严阵以待的模样。
看来李璨当真是要病入膏肓了。
“郡主这是要去何处?”殿前值守的内宦迅速迎上来。
谢神筠不动声色道:“殿中太闷,我随意走走罢了。”
内宦迅速唤来宫人禁卫为她提灯,口中殷勤道:“夜深雪重,宫道路滑,郡主千万小心。”
谢神筠没让人跟,身侧只带了阿烟。
待行至夜深无人的太液池边,谢神筠微一闭眼,心口忽然一阵剧痛。从方才那杯毒酒沾唇之后被她压下的绞痛齐齐上涌,变成了咳出唇边的鲜血。
“娘子!”阿烟大惊,尚且记得这离含元殿不远,压低了声音。
“别慌,我没事。”谢神筠以袖掩唇,她眼前阵阵发黑,强行稳住身形,只觉头晕目眩,“宫宴上的酒里有毒,你去找——”
谢神筠咬住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不行,不能找宣盈盈。禁军副统领陈晚是谢神筠提拨上去的人,但如今还不到动的时候。
沈芳弥精通药理,她今夜也来赴宴,但谢神筠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谢神筠在心里一一将人筛了一遍。
她视线忽然一凝,定在了平静无波的水面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