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在乎这些。就算是有一日这美人被王妃折腾没了,他的新鲜劲儿也早该过了。
姜祺则上下打量着那异域美人,将那美人盯得满面绯红,笑吟吟地又转而看靖王脸色几经变换,将手中酒液晃得波光涟涟。
使节见事成,也躬身退下了。
姜怀央与阮玉仪咬着耳朵道,“朕的泠泠若果真如此宽容大义,不如待会儿为朕相看美人图,择个一二十人的充盈宫闱。”
他冷嗤,掐着她纤细的手腕,似夸奖,又似威胁。
她感受到自己说错了话,垂眸攀上他的脖颈,软声认错。
心中想的却是——倒也并无不可。
两三使节进了礼后,却迟迟不见契丹使节的影子。派去驿站探查情况的侍卫至近前来,低声禀了几句。
姜怀央冷笑一声,“困倦?朕看他们是贪恋大芜盛景,琢磨着想长眠于此了。”
那侍卫不敢作声,明明姜怀央说得轻巧,他却只觉浑身泛起寒意。见新帝示意他退下,他如获大赦,忙垂手下去,踉踉跄跄差点跌倒。
注意到新帝面色不虞,舞姬们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也不知是否该继续。
温雉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忙令她们继续。于是长袖又起,舞姬们更仔细着动作,以免惹得新帝更为不悦。
只有温雉明白,真正令新帝动怒的是什么。
契丹常年骚扰抢掠芜国边境百姓,近年来虽无大战,可小骚乱却不断。此次虽说是打着要与芜国和谈的旗子来的,可来者也只是契丹王室中的一支。
近年契丹王室正因夺嫡而乱,且不说此番前来的这支往后不一定能代表整个契丹的意思,观这使节的态度,也全然不见诚心。
约莫一盏茶后,宫门被人猛地推开,打断了宫室中的丝竹之声。
来者是几名作胡人打扮的粗野男子,见了新帝,也只早早行了他们那边的礼节,朗声笑道,“早闻大芜繁盛,京中更是如此。这竹树山石,亭榭栏杆皆是我契丹所没有的。
“昨儿我们几个不免贪景,便耍得倦了,才致今日不抵困倦,误了时辰。还望皇帝莫怪才是。”
他就是口中说着奉承话,眼里野心也昭然若揭。提及宫中景致的语气,像是宣告不日便要来征讨般。
姜怀央不语。
宫中气氛一时冷凝下来,满座皆敛声屏气,眼观鼻鼻观心的。
第156章 和亲
姜怀央面色如常,目光淡淡扫过下边立着的几个胡人。
他忽而牵唇一笑,“却是驿站的人招待不周了。”
阮玉仪只感觉扣着她腕上的手愈发收紧,她脸色微微发白,觉着他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自己的手腕捏碎了去。
“陛下——”她颤声唤。
可他像是意识不到,并不理会,只死死盯着下边的胡人,眸中阴郁,如深潭不见底。
此人便是当时杀死元副将之人,借着此功,得了重视,进了官。
他恨那时疏忽,没能补上此人一刀,否则元副将也不会出事,更没有此人在大芜皇宫放肆的日子。
领头的契丹使节继续道,“几年不见陛下,陛下倒愈发像个金尊玉贵的皇帝了。若无人说,谁敢相信您从前还领兵打仗过。”
这是嘲他失了当年征战时的气韵。
那年的姜怀央,甚至还未及弱冠,是个极年轻的郎君。他跨坐在马背之上,红缨轻甲,指尖染血,风扰得他墨发飘扬,一张贵门公子面皮,却已是胡人最头疼的将领。
先帝原只是想将他打发远些,不想他能立下这般功绩,因而更是命他长担边任。
见他神色有异,契丹使节挑衅得愈发来劲,“不过您那副将倒是可惜,若不是为了替您挡那一剑——”他假意惜叹。
这戳到姜怀央的郁结所在。
他神色不变,手中杯盏却乍破,酒液迸出,和着他掌心鲜血往下淌,在几案上汇聚,很快又渗入桌帔之下。
阮玉仪被吓到了,挣了挣腕子,压着声音唤,“陛下。”她腕上生疼,眼中氤氲着水光。
手上的疼痛让他终是得了几分清明,他松开她的腕子。
她瞥了一眼,那处起了红痕,瞧着分外骇人。她没去管,取了帕子,一点点替他拭去掌心指缝的血水。
动作间,有意无意露出腕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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