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顿住了手,问,“木灵的病可好了?”也不知这小姑娘被调离自己近前,是否会偷偷躲在自己被衾下抹眼泪。
她是不愿如此的。是她将木灵带进这深宫来,却无力保住她。
木香落下手中锦套的最后一针,举起来瞧了瞧,又递给她,“小姐不是总觉得这袖炉有时会过热么,用上这个想是会好些。”
她接过,指尖之下丝滑柔顺,针脚细密。所绣的是双鲤鱼,两只小鲤鱼首尾相继,环成一个圈状,分外生动可爱,可见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她垂了垂眸,漾出一个笑来,“木灵要是有你半分心细,我也能少为她费些心了。”
木香道,“那丫头的身子骨可比小姐健实得多,早便好了。小姐若是想她,奴婢这就去将她唤来。”
她颔首,“去罢。”她一面说,一面顺手给袖炉套上那锦套。
那锦套用的是系扣连接,以便将提手露出来。待她心不在焉地折腾好,头顶便有一清脆的嗓音唤她。
“小主。”
木灵扑通便跪下了。
“养了几日病,倒与我生分起来了,”阮玉仪一怔,随即笑道,“快起来,来瞧瞧你木香姐姐绣得这双鲤鱼,委实是了得的针黹功夫。”
木香红了耳尖,“小姐笑话奴婢。”若说针黹,出自小姐之手的,那才算得上一个栩栩如生。
木灵起身,方抬起头来,脸上便冰凉凉地滑下一道,她愣愣地一抹,发现手上抹下了濡湿。
屋中烧着炭火,还在细碎响着。
主仆三人却都怔住了,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