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想让你身边那名婢子出宫?”他的模样虽漫不经心,却一下便会了意。
“她名唤木灵。”她怕他弄错了人,补充道。
他随口嗯了声,“你的婢子自然是由你自己来决定便好,不必过问朕。”就算是没有先例又如何,在这皇城中,他的意思便是规矩。
何况只不过是允一个婢子出宫,再轻省不过的事儿了。他甚至想过小娘子会要求找到那老宦官家眷,做些什么解了此恨。
可她没有,她终究是太过良善。
在这宫中,宫人的性命犹若草芥,再大的委屈又如何,一切都是要以主子为先的。也只有她,会尽力照顾到身边侍候的人的情绪。
两人倒在柔软的锦衾之中。
她伸长素白的手,将床幔挑下,金销帐悠悠荡荡落下,遮住了里边的光景。
他咬着她的耳朵道,“明日停了避子汤罢?”
她眸中失神,也不知是否听见了。
第195章 避子
翌日晨起,梳妆毕后,却迟迟不见宫人送了避子汤来。
阮玉仪心中总有些不安,频频往门口看去,终是按捺不住,吩咐道,“木香,你去瞧瞧。”
木香欠身应下。
约莫一盏茶后,木香携宁太医回来了。
那宁太医见了礼后,上前来给她请平安脉。他调息交替左右手把着,良久方起身道,“娘娘近来身子已调养的差不多了,药多无益,过些日子便可将补给药物也停了。”
他一面说,一面收拾诊箱。
“宁大人,今儿的……”
还不待她说完,宁何便笑道,“娘娘是想问今日的避子汤?陛下体谅您体弱,要宫人不必给您送了。”
她心口一紧。尽管明白这是宫妃的所需经历的,但还是忽略不了心中的抗拒。
她张了张唇,终是没说什么,遣木香将人送了送他。
偌大的大殿中,琼窗朱户,砖上落着白日的光,因映着雪,格外透亮些。她不自主抚上自己的小腹。
她并未做好承担这份责任的准备。一想到他希望她这处能孕育个小生命,她心中就发慌。
她连自个儿都难以护全,更别说一个婴孩。
如此想着,她的指尖微微蜷起,落在腿上。
木香送了人进来,她忽而又想起木灵的事来,便抬眼问,“你可与木灵知会了她可以出宫的事儿了?”
木香的表情有些古怪,半晌才道,“娘娘,木灵一早便离开了。”是有女官来将人带走的。那会儿天尚未大亮,若非她起得早些,怕是还碰不见人。
阮玉仪的神色怔松了一瞬。
她垂了垂眸,“如此便好。”出了宫的宫婢,会拿回自己的文契,也就不再是奴籍了,可以如寻常百姓一般嫁人。
若碰上主子和善的,再从指缝间漏些金银珠玉,那嫁资是要比寻常布衣还要丰实不少的。
这便算是这些年头的情谊了。不过一大半宫婢还是不愿出宫的,毕竟若非家中困苦,也不会给人做小伏低去。如此一出宫,自然是没有落脚处的。
据她所知,木灵便是这般情况。
“宫里可有说为她安排住了处?”她问。
木香摇头,“不曾。”
她思忖了会儿,忽地忆起阿娘给她凑出来的嫁资中,似乎在远郊有处宅子。她着木香将那份单子取来一瞧,果真如此。
宅子虽不算大,可住上一两个人,还算得舒坦的。
“这处宅院便先与木灵住着罢,”顿了下,又添道,“寻一个同日出宫,且无处可去的姑娘一道,两人相伴,也好过些。日后若有甚不便,再分开不迟。”
话虽如此,木香心里却清楚,小姐这是忧心木灵会做傻事。
阮玉仪收拾了一木匣的银钱并几支首饰,着人一道给她送去,这才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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