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从姜怜那得了两千块钱,包奶奶伺候秦小也也赚了点,但他们一直没有张扬,还穿着以前的衣服,任谁都看不出二柱子手里有那么多钱。
    驴车上坐个小姑娘,身材消瘦,衣服的款式明显是男人穿剩下的破烂衣服,补丁上面垒补丁,蓝色布,灰色布,啥样的布都有。
    “嫂子这边。”
    二柱子好久没看到姜晚婉:“嫂子你和我哥挺好的吧。”
    想起身后的姑娘,他让开位置,介绍道:“今儿一大早,我给毛驴为草料,她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往里看,我出去问她干啥,她说她找姜晚婉。”
    看姜晚婉过来,小姑娘从车上下来,还差点摔倒。
    姜晚婉走近时已经认出她来:“你是李玉。”
    她伸手扶住李玉,注意到她脚上穿着自己用稻草编织的粗糙草鞋,草鞋硬,难做,需要以稻草为纬,搓、拧、交织,用拇指推紧挤压,制成厚实的鞋底,然后再把麻绳结股成束,以绳代帮儿,才能穿。
    好穿的草鞋需要力气和技巧才能穿在脚上不扎人,姜晚婉猜李玉的草鞋是她自己做的,底松帮儿松,底子扎脚面上磨脚,此时已经看不到原先的样子,只能看到她被磨得血肉模糊的脚。
    从李玉家里走到她们生产队不算很远,穿这样的鞋,就很难说了。
    更何况,眼下入秋,秋老虎热,但一早一晚凉,草里结着露水,她被磨破的脚膛着露水走过来,无异于是在伤口上撒盐。
    姜晚婉观察细致,一眼就在心里琢磨清楚,并没有多瞅。
    李玉看到姜晚婉,先是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纸被她揣得皱巴巴:“上次和你一起去我家里买缸的人,昨天下午来我家,花二十块买通我爹娘,那个人要我爹娘举报你,举报成功,把你抓起来还给他们钱。”
    李玉把纸条递给姜晚婉。
    姜晚婉接过打开,是她和李麻子买缸签的买卖纸条。
    她当时怕有这手,故意写错名字。
    她把纸条收到包里:“这是你偷出来的?”
    姜怜啊,你果然狗急跳墙了。
    李玉点头。
    她在临走时告诉李玉,可以来这取80元,钱她还没拿到手,就愿意冒着被家里人揍的风险把纸条偷出来,又艰难地走到她们生产队四处询问。
    小姑娘有心了,姜晚婉看她干瘦的样子,很是心疼。
    李玉很迷茫:“我不知道能去哪儿,我爹娘是不会放过我的,就算你把钱给我,钱到我手里也留不住。”
    她声音越来越小:“我想嫁人,她们也不会放过我,我这样的人,是嫁不了什么好人家的,我后娘看不得我好,想把我嫁给没儿子的老光棍,或者二婚带孩子的。”
    “与其有笔横财,不如一开始就没有,我顶多吃点苦,你把钱给我,他们就会觉得我有利用价值,说不定还会利用我害你。”
    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
    大部分人经不起金钱的考验,不如不去试探。
    “我娘死后,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感谢你愿意帮我,也想和你说,钱不用给我了。”
    娘活着的时候,她时常抱怨爹不疼,奶奶总打她,娘还直不起腰杆子。
    娘死后,她才发现原先的生活有多美好。
    好人太少,她得到姜同志一份温暖善意,也想还给她。
    除了把这份契书偷出来,她身上再拿不出半点东西来。
    凭着这番话,姜晚婉和包二柱都高看李玉一眼,不是她视金钱为粪土,是她把人性看透了却仍然愿意怀揣着一份感恩的心。
    姜晚婉拉住李玉的手:“我要是能把你从家里解救出来,他们日后过得不好,你能保证自己不帮忙吗?”
    从那个家彻底脱身,李玉连做梦都不敢想。
    怎么可能呢?
    李麻子和刘素芬恨不得磋磨死她。
    但。
    姜同志这样问,李玉不想怀疑她,她只给出自己的回答:“就算李麻子、刘素芬、李元宝在我面前掉河里,被石头压住,跪在面前求我,我都不会帮他们的。”
    姜晚婉要的就是肯定的回答:“行,这样,今天你先别回去,明天上午让二柱子送你回去,回去后他们打你,你就把事情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哦,对了,再把这张纸条顺便还给他们。”
    姜晚婉想了想,把收起来的纸条交给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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