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儿子今天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从楼梯上滚下来,撞破了额头这种“小事”,禹雅惠更关心的是晚上去打麻将的时候,应该穿哪一条裙子才更衬她新染的栗子色头发。
不过,虽然禹雅惠根本不像个母亲,但嬴川觉得,自己却好像从来没有恨过她。
他的妈妈很漂亮,性情天真浪漫,像个没有脑子的精致的芭比娃娃,让他在感到赏心悦目之余,还会有一种聪明人在面对傻白甜时产生的优越感和怜惜感。
嬴川从小就觉得,她的妈妈会一直保持着单纯、愚蠢而美貌的模样,直到他长大成人,或者说,直到他强大到能够反过来掌控她的一切的时候。
后来,禹雅惠带着嬴川回到嬴家,嫁作嬴良才的继室,不久之后,还第二次怀孕,生下了次女嬴兰。
当时嬴川已经快到十二岁了。
他性格早熟,在那个年纪,已经对“爱情”这种东西有了远比同龄人要来得清晰和具体的认知——而他构想出来的恋慕对象,正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禹雅惠。
只可惜,禹雅惠并没有如同他的想象那样,一直维持着天真漂亮的傻瓜甜心模样,等她的儿子长大到能够反过来当她的主宰。
第210章 11.the skeleton key-23
在生下第二个孩子以后,禹雅惠没能再像早前那样,很快恢复到苗条纤细仿若少女的身材。
她变得和大部分的新晋妈妈一样,开始为产后肥胖而发愁。
禹雅惠如今嫁入豪门,生活条件远胜于以前,再不需要操心生计,日常起居甚至刚出世的婴儿都有保姆一手包办。
她怕被好不容易肯纳她入门的丈夫嫌弃,不敢和以前认识的狐朋狗友继续交往,但她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本身的教养和学识又实在拿不出手,加上还是小三上位,根本混不进阔太太们的交际圈里,以至于连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所以,禹雅惠只能每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坐月子”,整日里无所事事,日子虽然过得富足又舒坦,但却让她觉得好像是在坐牢一样,连一分一毫的乐趣都没有。
或许是生活环境改变后的情绪落差太大,又或者当真是产后激素水平骤变引发的抑郁症,禹雅惠的精神状况逐渐出了问题。
她开始变得情绪低落、表情淡漠、反应迟钝、慵懒倦怠,不再热衷于梳妆打扮,每天披头散发、无精打采。
而且因为活动一天比一天少的缘故,禹雅惠原本就没能减下来的体重,更是以每月三五斤的速度逐渐增加,连以前芙蓉花一般的娇美面容也像吹气球一样鼓胀了起来,从瓜子脸变成了满月脸。
嬴川的父亲嬴良才的生意很忙,而且外头也有好几个逢场作戏的小情人,本就不太在乎放在家里当摆设的填房太太,更何况现在那个当初让他觉得赏心悦目的娇艳少女,现在已经人老珠黄,身材变形,再也不复美貌了。
所以,他听说了妻子的病情之后,只是请了个所谓的心理治疗师定期到家里,让她帮忙开导开导,除此之外,就对禹雅惠的情况几乎不再过问了。
而对于嬴川来说,禹雅惠不是妈妈,而是一个女人。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仿佛一朵极美的芙蓉花开到荼蘼之后,迅速的凋败了下去。
他的心上人不再漂亮、不再娇俏,连原本单纯天真的笑容都被疲倦和憔悴所取代。
而这些改变,都让嬴川觉得心如刀割,痛苦得无以复加。
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完了,她不会再恢复到从前那个他至爱的样子了。
嬴川认为,禹雅惠的变化,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背叛。
她不仅背叛了自己对她的憧憬和爱慕,而且甚至连等到他成年都不愿意。
她从来不是一个好妈妈、好女人,而且现在她已经疯了,连自己作为“花瓶”的最后一点儿价值都没有了。
所以,嬴川决定,让这个已经失去了存在意义的可怜女人得到解脱。
当年嬴川才刚刚上初中,但他很聪明,而且显然在“犯罪”一途上,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才能。
自从在嬴川生出了想要替他的妈妈获得“解脱”的念头之后,他就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耗在了学校的图书馆里。
嬴川念的是鑫海市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当时的初中高中校区还没分开,所以他一个区区初一新生也能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查阅到大量高中才能接触到的理化书刊。
嬴川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看完了图书馆里的所有化学书,从中获得了大量的犯罪灵感,最后决定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杀人计划——投毒。
随后,他在家中的仓库里找到了一面有好几十年历史的舶来品穿衣镜。
当年这种镜子背后的涂层还不是现代常见的银或者铝合金,而是汞化合物。
嬴川将镜子打碎以后拆开,从它的碎片中刮下混有汞的氧化物涂层,然后将这些粉末分批多次少量地装进他妈妈平常要吃的维生素胶囊里,让禹雅惠在不知不觉中吃了下去。
为了找到合适的毒物和投毒方式,嬴川可谓煞费苦心。
在他得知重金属可以杀人,而且慢性中毒的症状和禹雅惠现在患有的抑郁症有不少重合之处之后,他就想用这种办法,慢慢地,隐秘地将他的妈妈杀死。
但重金属毒物并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够轻易搞到的。
最开始,嬴川考虑过使用水银体温计里的液态汞。
但他很快从书中得知,液态汞若是口服的话,几乎不能被胃肠道吸收,而加热弄成蒸汽以后,又不好控制浓度和扩散范围,还可能让屋子里的其他人也一并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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