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必定与燕故一背后的人脱不了干系,本侯倒要看看,他们明日要耍些什么花样!”
    ——
    虞兰时的车轿等在街边,今安将披风解下,递还给他。
    他的目光闪闪躲躲,从刚刚就一直这样,本就红艳的唇面被咬得要破。
    等她上马要走的时候,他在后面期期艾艾地唤。
    今安回头,他又不说话,只望着她。
    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已经污了他的清白。
    马蹄躁动地在原地踢踏了几下,今安等了等,问他:“会骑马吗?”
    他顿了一下,缓缓摇头。
    “你真的是什么都不会。”这句不是奚落,她的眼中满是笑意,身后发丝与红缎在夜风中飞扬,勾绕上面颊颈间。
    他仰头看着,掌心似乎还残存方才抚摸过那里的麻痒。
    而后她驱马走近来,向他伸手,“上来罢,我教你。”
    这匹马是从小跟在今安身边,她一把草一把草地亲手喂养长大的,与主人尤其亲昵,也仅限主人。虞兰时勾着马镫上去的时候,它不乐意地喷鼻撅蹄子,被今安温声拍抚了下来。
    今安很忙,顾完这个,还要去牵身后那个笨手笨脚上不来的。
    夜间坊市热闹拥挤,马儿只能委委屈屈地找空隙落脚。等到城门在望,人迹渐少,耳边的风声便一阵快过一阵。
    身后巍峨喧嚣着的城池在马蹄声中越来越远,那些原本凝固着的夜色,在策马奔腾的放纵中,变成了穿梭而过的流云。
    她系在发上的红缎与长发一起,随着风挨上他,又从指缝流出。
    教人骑马这一时兴起的念头,在身后人快把她的腰勒断时,失去了热情。
    今安扯着马缰在原地转圈圈,低头去拍他的手背,“你放松点,还能摔死你不成。”
    他松了松手,下巴搁在她的肩侧,轻声细语地说:“太高了。”
    小淮八九岁爬屋顶下不来的时候都没说过这种话,今安诧异地问:“你小时候没有爬过树?”
    “没有。”
    “怪不得胆子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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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掉馅饼了,虞兰时。
    第40章 舊水夢(四)
    这片天地挣脱了城池的墙垒围困,所有熟悉的歌舞升平尽数被抛于脑后,风声裹挟着一切未知往无垠的前方涤荡而去。
    这就是她的平常事,却是他的第一遭。
    但凡决定接近她,一步一步,都是要将平生过往渐次翻天覆地的巨变。
    衣袂长发纠缠,虞兰时在一往无前的飞驰动荡中,在跌下就绝对会粉身碎骨的结局前,紧紧拥着她。
    今安听到他的叹息声,不由得问:“你在叹什么气?”
    “我只是在想,这样的风景竟然是第一次看到,不知道以前错过了多少。”
    “你还想看什么?”
    “想看看,除了洛临靳州,外面又是些什么模样。”
    “那岂非很简单,只要有一艘船,顺着这逐麓江往上到江口,长鞭快马半日便出了靳州界。往西是菅州,往北是连州,这两处与靳州一样同溯逐麓江,区别不大。”
    “一艘船?”他忍俊不禁道,“王爷忘了吗,那艘船差点沉在了江底。”
    今安闻言也笑了:“只怪你运道不好。”
    “是吗?”虞兰时喃喃问道。在刚落入江寇手中的时候,他或许也会这么认为,但现在,不是了。
    今安纵着马缰,任马儿慢慢缓下速度,闲适地走动,穿进高密的芦苇丛中,靠近江面。
    漫天星河倒落在逐麓江上,对面是矗立了千万年的连绵山影,沉默巍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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