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这又飞马又找人,暴露他们勘查进度的可能性非常大的。
对宗室案的后续影响未可知,就说当前的,万一那后山墙底下还有什么古怪,他们还有可能折损人。
裴玄素放柔声问她:“你怎么就老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好不够呢?”
他给沈星信心,马鞭一指身后的冯维,笑道:“你怕是不知道,他第一次出门办事,不但中了别人圈套,还掉进粪坑里了!”
那时候冯维还年少,初出茅庐,让人无语。
提起以前的糗事,冯维嘿嘿笑了起来了,边上的孙传廷和邓呈讳哈哈大笑。
冯维笑骂:“你俩不过占了年纪大的便宜,还敢笑我!”
他挥马鞭,三人抽打哄笑成一团。
“真的呀?”
冯维快活地笑,“当然啦,我那时和星姑娘差不多大吧,你强多了!”
年纪小的时候,谁没出糗磕巴过,都是历练出来的。
裴玄素敲敲车窗:“别多想,快睡吧,抓紧时间歇息一下,到了常州还有得忙。”
沈星应了,唰一声拉上帘子,又唰拉开,她问:“那你呢,你要休息吗?”
她望了眼他腰臀位置,他身上还有伤的。
裴玄素摇头:“不用,好得差不多了。”经历过都知道,外伤最难熬是头那六七天,没重到卧床不起的,熬过头这六七天就大见起色,他臀腿的伤已经见粉肉了,“冯维几个都没劝我坐车,你就知道了。”
沈星一想也是,冯维几个比她还担心裴玄素呢。
于是她高高兴兴拉上车窗帘子,坐了一会儿,一头扑在窄榻上,拥着棉被打了个滚儿。
盯着黑暗里颠簸的车厢顶壁,她真开心得无以复加,从前真的没想过,自己除了一些先知先见,还能在搭乘裴玄素事业这辆滚滚向前的大车同时,以其他方式给增砖添瓦,出自己一份力。
其实沈星对于蹭光这种事,一直不是那么心安理得的,所以她总是努力对裴玄素好,去填补她潜意识那点不心安和自惭自疚。
但这回,她终于确信,她不光是来抱大腿的,她以自己的本事给予帮助。
这剂自信心上的强心针,一下子将沈星前世的遗憾和欠缺填补起来了,她突然红了眼眶,不知怎么地忽想起上辈子匆急奔命和自嫌形怯的时光。
以前怎么忙乱或尊荣处优,心里都总有一个角落空落落,现在突然被填补起来了。
胀胀的。
她胡乱抹了一下眼睛,又开心地笑,马车抛起了一下,她滚到一边,一撑又滚了回来。
她开心拉上被子,蒙上半个脑袋,闭上眼睛,睡觉。
……
事业上的成长,带给人的变化是巨大的,车马一刹停在常山州刺史衙门前,众人纷纷下马的时候,沈星也一撑跳下了车。
她抬头挺胸,昂首顾盼,天刚刚亮不久,番役宦卫大哥们伸展腰腿手臂左右顾盼,晨曦落在府衙前的青石板大街上,她立在己方队伍中,望了望府衙,望了望远处交头接耳的百姓摊贩,总有种不一样了的感觉。
她还对常山王案多一种主人翁感觉,对提辖司多了一种自己人的感觉。
裴玄素凌厉丹凤目一抬,冷电般的目光扫过府衙匾额以及出迎的常山州刺史府衙一众人员,刺史袁国增、及其身后所率丞薄曹椽捕头衙役等大小几十人。
韩勃出示西提辖司铜牌及调查宗室案的朝天殿圣旨,两宫玉玺加盖鲜红大印,明晃晃的明黄飞龙,袁国增迎上来慌忙跪下迎接两宫圣旨,并给各位特使见礼。
“少废话,把你们衙役都叫上来,要土著,要熟悉常山州,并了解一带的山势情况的。”
韩勃鞭子拍在掌心“啪啪”响,他落地第一时间先叫来心腹,领着这些衙役,又遣人去最近的卫所鹰扬府去借调兵士,另外还命去找山中村镇的土著,以最快速度先去了解常山州的附近的山川情况,寻找金矿所在位置。
常山王敢私采金矿,简直胆大包天,可以想像由金矿会牵扯出多少藤瓜网蔓。
韩勃犹如一条嗅到浓郁血腥味的大白鲨,十七八岁少年一身银蓝遒劲赐服,冷笑嗜血而志在必得。
等衙役跟着掌队和宦卫离去之后,裴玄素瞥一眼刺史袁国增,下令:“来人,去将常山州附近的七州二十八县的州刺史、县令,及其所辖的县丞、椽吏、捕头等一应官吏,包括衙役,除去必要留守衙门者,全部逮捕至常山州刺史衙门羁押受审!”
常山州刺史袁国增大惊失色之下口不择言:“裴刺史,你……”
裴玄素不为所动,艳美摄人的眉目淡淡扑描过,让他此刻面相看起来凌厉中添了一分阴柔。
他抬手,身后房伍朱郢等掌班番头当即应了一声,掉头点人翻身上马分别疾冲而出。
常山州地名带山,山可是很多,半包围式环拥,一面临水开阔,交通不缺便利,但山也确实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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