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强盗哪有这么大能耐。”
李雨游其实心中有所预料,毕竟对面来势汹汹,直取命门,但得到确认后还是觉得后怕:“但是,但是他们怎么知道位置的?”
闻绪把引擎彻底熄灭,只在车里亮了一盏小灯。从外界看来像是在漆黑丛林里一间鹅黄色的小屋。
他把兜里拿包皱皱巴巴的烟盒掏出来——他甚至在逃跑时还记得把烟顺走,从中拿了一支点燃,于是薄荷味与尼古丁的苦味混杂着充斥了这个小小空间。
李雨游现在才发现闻绪右手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新鲜的,周围有血迹凝固的痕迹,但血已经止住了。
“人家是专业的嘛,调查、动手、毁尸灭迹一条龙服务,技术含量也很高,听说会采购我们公司的仪器然后自行改装,”他的语气仍然轻佻,提到仪器时还有一些炫耀之意,哪怕自己险些成了那些恐怖动词的宾语,“雇主只用给个名字就行,所以雇佣金高得离谱,听说最低也得百万两黄金,不是雇主挑他们,是他们挑雇主,基本上都非富即贵,他们看得起的人家就那几户。”
非富即贵。
李雨游作为一个工薪阶层小虾米,当然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值那么多钱。
看得起的人家就那几户,而其中跟闻绪有直接瓜葛的......这似乎已经不是一个需要推理的难题。一时间很多记忆碎片浮现在李雨游眼前,彭叔一丝不苟、过于严谨的肢体表情,安瑞昀也曾多次谈到家里人对自己身体的高度重视。
“你,你的事情败露了,”李雨游醍醐灌顶,“所以安家要取你的命。”
闻绪歪着头想了想:“很有可能。”
顺清了来龙去脉,李雨游喃喃:“你们的家事为什么要拖我下水?”
闻绪不再作答,只安心抽着自己的烟。
他这次抽得格外沉重,呼气、吐气的动作幅度都比往常要大,一根烟很快时间便见底。哪怕车已经熄火,却依旧坐得靠前,没有倚靠在车座上。
他背上或许也有伤。
李雨游倏然意识到这一点,方才速降时两人完全依赖闻绪的脊背来骤停,这是不可小觑的撞击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