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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秋凉已经两夜未眠,他把能做的全部都做了,把能安排的全都安排完了,他甚至都已经安排好了江义和梁齐今后的路。
他为江义和梁齐在其他地区购买了良田和房子,还给他们存了很多银钱。
云府这边他也安排的非常妥善,也和皇上达成协议,皇宫里继续录用云家的瓷器,近几年应该不会有被青瓷攻破的危险。
还有大哥,他也让皇上暂时将他支配到了边关当差。
这一场战争结束,被他安排好的这些人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是有件事情却让他十分头疼,也让他非常伤心。
他为这件事情焦虑了好几天,每每想起都让他痛苦的不行。
今晚无星无月,却有狂风肆虐。
梁齐跑来回报:“公子,夫人已经到花语山了。”
慕秋凉关上窗,走到桌前坐下,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粘稠的鼻血,问梁齐:“她……有没有哭闹?”
梁齐摇头道:“那边的人说夫人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从亲王府到花语山就只问了一些您的事情,见了金婆婆以后也没有太激动,已经安静地住下了。”
她好像一向如此,聪明,冷静,勇敢,又从不做任何给他增添麻烦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她,真的很让他心疼。
她心里一定非常害怕,也一定非常想他。
他揉着发涨的眼窝,说起话来虚弱无力,问道:“亲王府那边怎么样?”
梁齐回道:“回公子,王爷已经被带去皇宫了,王妃在亲王府里关着。”
此刻,慕秋凉连应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把带血的手帕扔进纸篓里,慢慢站起身,道:“梁齐,带我去亲王府一趟。”
梁齐见他体力不支,心疼地劝道:“公子,您还是先休息吧!其他事情先放一放,身体要紧。”
慕秋凉摇头,向门外走去:“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是啊!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梁齐上前扶住他,看着憔悴又逞强的他,眼眶不禁红了,他和江义最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从十几岁就跟在公子身边保护他,公子身体一直都很好,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若是公子真的离开了,他和江义该怎么办?
他们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早就把公子当做了亲人,他们真的接受不了公子离开,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疼,泪水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慕秋凉察觉到他难以克制的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马车停在了亲王府的门前,此时亲王府外面围了一圈官兵,大门上也被贴上了封条。
慕秋凉被梁齐扶着下了马车,慢慢向大院里走去。
到了一处房屋前,慕秋凉停下,给了梁齐一个眼神,没让他跟进去。
他推门进去,房间里的阴冷不禁让他咳嗽了几声。
他拿着帕子捂住唇,转过屏风,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娘亲。
娘亲依旧穿着得体,还如以前一样安静地坐着,只是看他的眼神再也不像从前那般温和了。
他走上前,给娘亲行了一礼,走到一旁的凳子前坐下。
“娘!”他轻轻叫了一声。
端坐在主座上的娘亲动了一下身子,远远地看向他,看向鼻子周围和唇角还带着血渍的他,她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终是有了一丝动容。
十几年,十几年都在叫的母亲,当你知道她不仅不是你的母亲,还是设计陷害的你的一员,再面对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这几日,他试想了很多种坦诚相见时的心情,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他发现他的心和手都是颤抖的,气也提不上来,等到喘上气以后,眼泪也挂在了眼眶边。
抛开其他,他确实是一个好母亲,一个在父亲惩罚他和大哥的时候哭着求父亲放过他们的母亲,一个在他生病发热的时候守在床头一整夜的母亲。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母亲已经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了呢?
从幼时吗?还是从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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