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明显经过一场鏖战,不似先前那场山匪与囚犯的碾压性决斗,几乎没留下什么激烈的痕迹。
而此处,却有许多杂乱的马蹄印与脚印,还混杂了一些不属于山匪身上的布料。而那些山匪身上都满是或轻或重的伤口,由此可见,他们死得并不甘心。
崔令宜紧紧抿着唇,心头沉沉。
她蹲在地上,飞快地摸过当家的尸体。可哪怕她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她还是没有找到那些纸卷。
难道还留在了山寨里?
绝无此种可能。那不是相当于把证据送到康王眼皮底下,跟他说我有二心?
她皱着眉,正想再在附近搜搜线索,却忽然听得身后幽幽一声:“卯十六。”
她遽然转身。
清冷月色下,男人一身玄衣,负手而立,站在离她五尺外的树影下,淡淡地望着她。
如一道利箭洞穿了她的肺腑,她脑中嗡地一声,还未能仔细思考,双腿便已经跪了下去。
“……楼主。”她垂下头,声音微颤。
人到中年,楼主的气息愈发内敛沉着,她竟未有一丝察觉。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跟着康王过来的,还是跟着自己过来的?
但……无论是为什么,此时此刻,有问题的是她,而不是他。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她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男人踩着枯叶缓步上前,簌簌的破碎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崔令宜伏在地上,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