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鸣无论多忙都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和自我管理,他总是以绝佳的一面出现在人前。
所以今晚,看到他皱巴巴的衬衣、敞在裤腰外的衬衣下摆、还有疲倦的面容时,央仪有点陌生。
她当然不会知道在云州的这几天,他是怎么压抑住内心,怎么天人交战,克制住想要不顾一切进山的决心的。
经过数天自己与自己的拉扯,孟鹤鸣的确很倦了,他躺在狭小的沙发椅上,这是他这辈子睡过最不舒服的床,但脊背陷入皮革的那一瞬困意准时到来。
精神让他强撑了数十秒。
这数十秒间,他听到女人轻柔的脚步声停了停,在几步之外。
“怎么了?”他挪开搭在眼皮上的手背。
听见她用疑惑却笃定的语气说:“路周没回来?”
“没。”他的目光与她对视,像一汪平静的湖,“他处理好事情会自己回来。”
她没有怀疑,很认真地点了下头。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孟鹤鸣听到自己脉搏跳动失了常,他想说什么,但知道此刻自己开口嗓音一定沙哑一定欲盖拟彰,于是所有的话都按了回去。
他无意识地望向吸顶灯。
几秒后,墙上开关很轻地响了一下,央仪的声音从昏暗中传了过来:“那晚安。”
“嗯。”
他发出短促的回应,疲惫地闭上眼。
可能是因为分了手,这次两人待在同一间房里,央仪不太适应。她脚步很轻地回到床边,躺下,坐起,又躺下,视线在沙发上一再停留。男人留给她一个寡淡的背影,一动未动,像睡沉了。
最后不知几点,她终于在胃里的翻腾和睡意两重折磨下睡了过去。
再睁眼墙上挂钟显示八点五十。
即便没开灯,病房里也已经全然亮了,一眼便能看清所有陈设。
她艰难爬起身。
沙发上的人没醒,双眼紧闭。
他换了姿势,仰躺太憋屈,索性坐起来,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交握,以十分正襟危坐的姿势休息着。
如果不是眉眼间倦意深重,散落的额发投下一片阴翳,乍看过去,她大概会觉得这人不是在睡觉,而是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会议。
怎么睡着气场还这么强啊?
怕吵醒他,央仪立马起来,坐在床边看了会手机。
方尖儿一下飞机就给她来了消息,现在刚上孟鹤鸣派去接她的车,告诉她大约一个多钟头就能到医院。
想想自己已经睡了四个小时了,央仪有心想出去问下奶奶的情况,看了看沙发上睡觉都眉心紧锁的人,还是切出聊天框,给他的助理发:【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助理很快回:【您不用担心,做了造影问题不大,现在已经在病房休息了,医生说接下来只要保证绝对的卧床就不会有事。】
央仪将这条消息转发给方尖儿。
那边松了口气,说谢天谢地。
事出突然,她父母也已经买了机票准备回国。
方尖儿一个劲地感谢。
央仪想,她其实也没做什么,这一晚上耗费精力和人脉的全是孟家人。
她坦白:【路周求的援,孟鹤鸣安排的后续】
方尖儿回了一个问号。
又一个问号。
又又一个问号。
起初听说路周在云州时方尖儿已经很震惊了,现在了解到完整的后续,有种胸口被打了一拳,话都堵在狭小的喉管里出不来的憋闷。
路周?孟鹤鸣?
现在问是怎么回事似乎不太好,容易落人口实——怎么过完河就拆桥,上一秒救命恩人的,下一秒就要分清你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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