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忽然袭来,韩信脸上的血色霎那间消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却是前所未有的灰败之色。
曹窋也在霎那间变了脸色,大王原本几乎已经能够自己站立,可是现在,却几乎是靠着他的提溜才能勉强站住,当下曹窋回头大吼道:“太医,老公羊?!”
公羊太医急上前来时,韩信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一边拉着娄敬的手,一边断断续续地叮嘱娄敬道:“亚相,楚军新退,千万记得追杀一阵子,如若不然,项庄很可能反而会起疑心,到时候楚军再兜头杀回来,那就大事休矣……”
“大王放心。”娄敬连连点头道,“臣这便安排……”
韩信这才幽幽叹息一声,头一歪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韩阖两步上前,劈胸揪住公羊太医的衣襟,喝问道:“老公羊,父王还有救吗?”
公羊太医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冷汗,一边擦拭着冷汗一边说道:“臣尽力,公子请放心,臣一定会全力救治大王。”
“哼!”韩阖这才松开了公羊太医的衣襟,冷森森地道,“父王若有个好歹,本公子定不饶你!”说此一顿,韩阖又转身回头对娄敬道,“亚相,本公子欲亲领大军追击楚军,请借父王大纛一用。”
##########临淄通往狄县的驰道上,楚军正浩浩荡荡地向西行军。
万军之中,项庄骑着乌骓马,正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走着走着项庄的浓眉忽然间蹙紧了,回头问百里贤道:“子良,寡人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百里贤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羽扇,笑问道:“大王觉得哪里不对?”
项庄若有所思道:“那曰在黄龙荡,与寡人晤面的韩信应该是真的,天下之大,与韩信长相相似的人也许有,可韩信身上的那种王者之气,哦不对,就是常年养尊处优所养成的那种颐指气使的精气神,却是别人冒充不来的。”
百里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可今天出现在两军阵前的,也定是韩信无疑。”
项庄摸了摸下巴,忽然说道:“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黄龙荡与寡人会晤的就是韩信本人,不过他并没有死在由渊箭下,而只是受了重伤,今天,他则是强行支撑着在指挥大军作战,其用意不过是为了吓退我们。”
百里贤手中轻摇的羽扇为之一顿,道:“大王是说,韩信已经命在旦夕?”
“这只是寡人的猜测。”项庄摇了摇头,又道,“看看吧,再过片刻断后的斥候骑兵就该有消息传回来了,如果齐军缩回临淄并没有来追,那就说明韩信的确是危在旦夕了,可如果齐军大举来追,则韩信多半没什么大碍。”
话音方落,一骑快马已经从后方飞驰而来。
及至近前,马背上的骑兵狠狠一勒马缰,胯下坐骑顿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一连几个踢腾,再落地时已经硬生生止住了前冲之势,当下那骑兵拱手作揖道:“大王,齐国大军追上来了。”
“真追上来了?”项庄皱眉道,“有没有看到齐王大纛?”
“有。”骑兵不假思索地道,“齐王大纛在前,各军尾随其后,往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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