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纱布手法极快系上结,抬目看她,“好了。”
唐袅衣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朱唇轻颤几瞬,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神情有些虚渺。
见她心不在焉,季则尘眸中的情绪淡下几分,搭在膝上的手指轻捻。
两人之间有莫名的安静在流转。
他凝看她少焉,没有说什么,周身气息已是有几分凌乱的不悦。
她似乎并没有想要抑蛊的心思,开始迟到,哪怕到了后也是心绪不宁地频频走神。
是有谁占据了她的心神吗?
季则尘的手地搭在一旁的茶杯上,杯中氤氲的热气洇湿苍白的指尖,透着朦胧的透白。
唐袅衣余光注意到他端起了一旁的茶杯,登时紧张得心一紧。
她微微抬起头,水漉漉的眸落在他的身上,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要喝了。
季则尘启唇含住杯沿,新茶清香如雨后空晴,萦绕在鼻尖,入口微甜。
青年忽地垂下眼帘,视线落在缭绕热气的茶水上,玫瑰色的唇被洇出水泽,喉结轻滚动几瞬,尝出了一丝药的苦涩。
他掀眸看着眼前的少女:“今日的茶水味道,似有些与往日不同,你觉得呢?”
茶是他带来的,所以不会有药涩味儿,药量还生怕药不倒他,用得极其重。
他顿了顿,复而又神态温和地询问:“还是说,刚才给我下药了?”
第50章
平缓的一句话,瞬间让唐袅衣的心跳骤然停止,然后又迅速地开始狂跳,一声比一声强烈。
她几乎在他的眼神中,下意识就要承认下药了,及时垂头避开他的视线方才止住。
没有想到季则尘竟如此敏感,尝一口便察觉到味道不对。
还是说那颗药不是无色无味的?
好像的确也没有问过大夫,她被以往看的话本糊了眼,潜意识以为迷药都是无色无味的。
如今想来,万一药是苦的呢?
可眼下药已经下了,他也喝了一口,不能被发现是她下的药。
唐袅衣捏住裙摆的指尖泛白,镇定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当着他的面倒了一杯茶,尝了尝。
抖着嗓子道:“毛尖,甘甜微苦,是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大概是今年茶庄的水土不同,也或许是茶叶上残留的药物没有清洗干净留了些,下次少师不喝这种茶了便是。”
说罢,她还对他挤出唇边梨涡,嘴角因为紧张带着点抽搐。
季则尘没有回答,敛目看面前的清茶,有被供奉高台的神性。
柔蕴的光映在他的身上像是带着暖意,五官深邃,眉骨漂亮,慈悲的皮相透出几缕若有若无的妖冶,搭在杯口边沿的手指极白。
骨节分明的骨节轻轻敲击陶瓷,黑夜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唐袅衣掐着大腿不让自己产生惧意,实则心中已经产生想逃的冲动了。
因为她看见了,艳红的赤貂忽然从对面的书架上露出头,口中还叼着匕首。
赤貂如月下将要化身的精魅,脚步矜持地从上面跳下,亲昵又黏人地围绕着他的腿。
而季则尘神色慈悲温和,弯腰取下它口中的匕首。
赤貂用尾巴卷起他手中的茶杯,舔了一口茶后发出古怪的叫声。
季则尘看着舔了茶后,开始变得急躁的赤貂,语气竟含着笑意:“啊,原来真的有药。”
唐袅衣的喉咙登时哽住,眼睫狂颤:“什……什么药,我怎么没有尝出来?”
季则尘起身拾步而来,神色温和半跪在她的面前,似对虔诚的信徒布施慈悲与欢愉。
唐袅衣随着他的靠近不安地往后退,雪白的小脸满是怯意,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冰凉的匕首抚摸上她的脸,如同冰凉的冷血的毒蛇用信子,一点点地舔舐她的皮肤,每一寸的打量都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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