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蒙笼亮起,唐袅衣身上的软骨散,终于被解开了。
两个侍女扶着她坐在镜前,为她描眉、贴花钿、点朱唇,未了还为她换上了苗疆的裙子。
唐袅衣望着镜中的自己,眉眼含雾,黑白分明的眼眸被勾勒得明艳,清丽的面容在上妆后,原本的娇俏稍减,眼尾多出几许妩媚风情。
侍女将她当成没有意识的木偶,沉默地装扮好,再度扶起来她。
唐袅衣虚弱地开口问:“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侍女道:“带姑娘去见王。”
见王?
在此处的这些日子,她早就知晓了,雪昧是苗疆王如今唯一的儿子。
而见王,自然指的是苗疆王。
同样她也知道,雪昧之所以会出现在汴京,便是因为杀了苗疆王原定的继承者。
所以眼下雪昧不见踪迹,反倒来了一个苗疆王要见她,未必是好事。
这些人脑子从未正常过,谁知会不会是苗疆王趁着雪昧不在,而要抓她。
不知道苗疆王见她是要做什么,软着双腿被扶上步撵。
寨子阁楼外生长不少阴性绿植,大簇芭蕉叶挡住绿藤围绕的阁楼。
侍女将她扶进去,放置在最里面的小榻上,然后悄然退下去。
阁楼安静得外面的虫鸣鸟叫,蜥蜴、蝎子、毒蛇爬过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唐袅衣躺了一会,有了些力气,双手撑着木榻起身。
她将头上的银发冠取下,扔在地上,美眸环顾四周。
并未看见什么所谓的王在这里。
她起身下榻,脚踝的银铃铛叮铃作响。
唐袅衣撑着墙面,打量四周,要想要寻有没有出去的法子。
还没有走几步,她忽然听见徐徐慢慢的脚步模糊传来。
沉长的衣摆迤逦在地上窸窣而来。
唐袅衣当机立断,躲在角落,小心地取下架上摆放的长颈幽绿瓶,紧紧地攥在掌心。
她压住因紧张而混乱的呼吸,一眼不眨地盯着前方。
只要有谁过来,她必定要将手中的瓶子砸下。
但先入眼帘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骨骼分明冷白的手,指尖勾起垂下的纱帘。
唐袅衣看见那双手,下意识闭着眼,高举长颈幽绿瓶,用力地砸过去。
这一下也没砸中人,反而却被人轻易地握住了瓶身。
唐袅衣慌了,仓皇地抬头,想要看来人。
还没有看见来人,她就被往前一拽,脚下踉跄一步,整个人扑了过去。
熟悉的清雅淡香,从来人的从衣襟里,钻入她的鼻中。
是季则尘。
唐袅衣抬头,看清眼前的青年,所有的防备霎时散去。
虽然知晓他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蛊,不得已才来救自己,可这一刻,多日来的紧张和惶恐,瞬间不受控制地袭来。
她攥住他后背衣料,险些泣出声:“你怎么才来。”
见她哭得伤心,季则尘屈指抚过她的润湿的眼角:“抱歉,是我来晚了。”
雪昧行为手法诡谲,所走之路全都不按常理,且沿途并未停下过,是靠着赤貂对气味熟悉,所以他这才在今日寻到。
倘若再没有寻到她,他会去苗疆,杀了那些人。
现在不是埋怨人都时候,唐袅衣止住哽咽,抬起泛红的眸,担忧道:“你是怎么来的,雪昧就是之前在我们身上下蛊的那个少年,他想要用我来抓你,想将你做成蛊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