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实情或许有所不同,但万变不离其中,土地过于集中造成的问题是不会差别太大的;况且世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法,无论何种政策的实施,总会伤及一些人的利益;作为朝廷的施政者,他们考虑不是让每个百姓受益,只能考虑让尽可能多的百姓受益,这对少部分人来说很残酷,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的新法伤害了少部分人的利益,却保住了大宋,保住了大多数人的利害,达到了这种效果,那它就是好法。”
……
状元楼里的争论越来越激烈,其实这样的争论在京城各处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如今大宋的政策还处于新旧交替的阶段,两者之间难免会产生激烈的碰撞,特别是在读书人之中,这种碰撞就尤为强烈了。
韩维坐在角落了听了许久,心里暗暗感叹,看来今科的主考是重中之重啊!他叫来小二付过酒资,便悄然出了状元楼,上车往范纯仁府上驶去。
***
这次宋辽之间的谈判地点,选在了瓦桥关外的两国军事缓冲区进行,宋辽以白沟河为界,但白沟河不宽,因此两国为了避免军事冲突,双方在边界上都留出了十来里地,作为军事缓冲区。
这二十里宽的军事缓冲区一百多年没有耕种,长满了参天古树,以前辽国势强,辽军就经常越过白沟河进入宋境伐木,但自绍圣元年开始,这种现象已经绝迹。
杨逸与覃子桂赶了三天的路,到达瓦桥关时,边界上已经搭好了用于谈判的营寨;在包毅两百铁骑军的护卫下,杨逸一行持着节旗冲出瓦桥关,两百铁骑军士卒听包毅说起当初他们护卫杨逸使辽的经过;听完杨逸带两百人杀出涿州城、大战易水、扑上京、驰骋茫茫草原的事情。这些士卒无不热血沸腾,望向杨逸的目光带着狂热之色;他们虽然未能参与那样的壮举,但今次能追随杨逸前来谈判,也足以让他们自豪的了,两百铁骑军高昂着头,随着杨逸向北奔去;那高昂的士气,睥睨的气势,仿佛杨逸不是带他们去进行一场和谈,而是去进行一场灭国大战。
这次辽国正使是耶律俨,耶律俨在辽国素有才名,与辽主耶律洪基有“诗友”之交,如今已官居知枢密院事、封越国公;耶律俨本姓李,字若思,幽州汉人,咸雍六年赐国姓。这次他更是幸运,因为他掷骰子赢了,知枢密院事的职位便是轻轻一掷得来的。
要说耶律俨文才确实不错,但让他知枢密院事却是用错了地方,这就跟用苏东坡做“国防部长”一样,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由此可见耶律洪基是真的老朽了。
杨逸与耶律俨是旧识,双方见面时倒时极为融洽,仿佛多年的老朋友般嘘寒问暖。
而进入营寨之后,杨逸才发现辽国的和谈副使竟然是越国公主。
她头戴一顶小巧的火狐帽,上身穿着紫貂外袍,内着窄袖绯色中衣,遮住了她那无限美好的身姿,下身着一条黑色长裤,把双腿衬得更为修长挺拔;秀眉细画,稍显丰厚的双唇不施胭脂却依旧润泽动人,从外表看,很难看出她的真实年龄,但那成熟的风韵却如醇酒一般醉人。
俩人曾有过一夜鱼水之欢,如今再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场合,四目交集时,俩人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无比复杂的情绪。
杨逸猜不出为何是她出任谈判副使,但正如她曾经所说,俩人之间的交往与国事无关。
用于谈判的大帐设于几棵古树之间,帐内铺着华贵的地毯,东、西各设几案,宋居东,辽居西,双方落坐之后,开始还稍稍客气几句,一进入正式谈判程序,便再没有什么情面可讲,都是针锋对麦芒,寸土必争,寸步不让。
首先要争夺的总道义的大旗,双方就此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耶律俨道:“论大义,贵国暗中支持阻卜部,这分明是恶意挑起两国战争,大义有失在先。”
杨逸盘膝而坐,一身红色官袍让他显得极为清正严整,他游刃有余地答道:“错,耶律大人,宋辽两国互开榷场,允许两国百姓自由贸易,这是两国和议上明确注明的条款;贵国从未正式向我大宋通报过阻卜部是叛逆,就算我朝真有商人与阻卜部交易,也无可厚非;何况我国商人只是与横山羌族交易,商品最后流到阻卜部手上,只能怪贵国防备不严,岂能将罪责推到我大宋头上?”
越国公主杏眼圆睁,冷着脸驳斥道:“笑话,贵国哪位商人手上会有大量军械?这分明是贵国官方所为,杨大人再掩耳盗铃,不过徒惹人笑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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