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喜脸色不由得垮了下来。
“宁国公,您是翰林大学士,难道就这么看着地方官员这般胡作非为而不管?则官家的仁德之名岂不全毁在这些不法之徒手上了?”李四喜心有不甘地说道。
“公公,本官现在已经被人弹劾拥兵自重了,若再插手瓜州政务,定会被人说有不臣之心,这可是抄家灭族之大罪啊!”
“咱家去查。”李四喜一咬牙,大义凛然地说道,“宁国公有难处,咱家明白,但这些贪赃枉法之徒损及官家仁德,咱家是官家派来的天使,岂能不管?”
李四喜嘴上说得慷慨激昂,其实他就打算去打个酱油,敲打一下瓜州的官员,捞点好处就行了,至于瓜州官员有没有强索商人的钱财,他才懒得理会呢。
问题是杨逸本就没指望他卖力去查,只是想借他这身虎皮一用而已。
查案的事自有马汉卿他们去搞定,到时把确凿的证据摆在李四喜面前,他想打酱油都不行了。
“公公忠心耿耿,维护官家不遗余力,着实是令本官感佩不已呐,这天下官员若是个个能象公公这般,何愁天下不大治;冲到公公这番忠心,本官回京之后,他事可以不理,必当首先向太后奏明公公这身浩然正气、耿耿忠心,不如此,实不足以表达本官对公公的敬佩之心。”
刚刚挨完批,正一脸委曲,低头站在下首的马汉卿忍得实在辛苦,就是他功夫深,也差点忍不住暴笑出来。
杨逸是谁啊,能得他说这样奉承话的,这天下能有几个?
作为当事人的李四喜李公公,脸上菊花朵朵绽放,眼睛都笑眯了。
“宁公国谬赞了,咱家和宁国公比起来,难及万一,但若论对官家、对太后的忠心,倒也可表日月;此番这些不法贪官损及官家圣德,咱家既然遇上了,岂能不管?宁公国瞧得起咱家,咱们家感激不尽,在此先谢过宁国公的美意了,来日定当有所回报。”
李四喜连忙道谢,这等于是要把杨逸上表为他请功的事先落实下来;杨逸又捧了他一通,然后才说道:“公公初来乍到,要查办此案只怕一时没有头绪,咱们又没有多少时间呆在瓜州,这样吧,马知事,你查过此案,对案情总是熟悉些,就由你来协助李公公查办好了,你要尽心尽力协助李公公,李公公一向仁义,将来定是少不得你的一分功劳的。”
“宁国公说的是,马知事啊,就劳烦你了,将来咱家少不得要在功劳薄上为马知事表上一笔的。”
马汉卿连忙抱拳答道:“下官但凭李公公差遣。”
看着李四喜领着马汉卿,斗志昂扬的出门而去,杨逸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嗯,阿黛拉用冰镇的葡萄酒味道不错,咱先回后院尝尝。
有了解决阿柴部的方案后,其实杨逸已没有多大牵挂了,心情是很轻松的;至于京中百官弹劾他的事情,这一路回京少也得一个月时间呢,不忙,有些事情拖一下,反而就有了转机;而且此番回京之后,他也想低调一些,百官的弹劾对他而言,未必是坏事,至少不用苦心找其它理由推功了。
阿黛拉今天刻意换上了一身汉服,葱绿底缠枝宝瓶妆花褙、白绸竹叶立领中衣、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俏皮的坠马髻上斜插一支白玉凤头钗,珍珠垂饰,双耳戴红宝石镶嵌的耳环,玉颜明艳照人,高挑的身材袅袅婷婷,如杨柳摇曳。
她正托着香腮在小窗下看书,她本就喜欢唐诗宋词,以前的老师也是汉人,现在要入京了,自然更要多学些,免得被他人看不起。
她看书看得很入神,连杨逸进屋了也没发现。杨逸竖起一指,让爱米别吵着她,然后指指冰镇的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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