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然吧。
    孟兰棠被追封为皇后,葬入皇陵。赵怀熠登基后再未提起立后之事,时不时被朝臣拿出来说道,不胜其烦。
    “他们都盼着家族能出一位皇后。甚至,想让家族出第二位皇后。为此,不惜让你来说服我。”赵怀熠低下头,声音里带了些气性,“连我名义上最亲近的女人他们都要想方设法塞自己的人,我一个都不会让他们如愿。皇叔明知道,却一点都不体谅心疼我。”
    赵靖珩注视他那从小便至尊至贵的侄儿,无声叹息。
    太后的意图他当然再清楚不过,华家还有几个未出阁的女儿,她有意抬一把自家人。皇帝虽孝顺,在这件事上咬死了不松口,每次都用一句徐徐图之搪塞,太后找上他实在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
    赵靖珩用柔和到自己都别扭的语气安慰:“好了,是臣的错,以后不会再提。”
    “我可记着了。”赵怀熠抬起头,“况且,俞贵妃代为管理后宫,不也照样周到。有没有皇后,无伤大体。”
    俞贵妃是工部尚书俞燔之女,恬静大方,宽厚仁善,颇有美名。若非皇帝执拗,赵靖珩觉得立她为后并无不可,刚才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只好作罢。
    张全忠适时端上三份冰酪,赵怀熠殷切推到赵靖珩面前,让他尝尝。
    无视那道视线,赵靖珩心不在焉舀了一勺乳白的冰酪往嘴里送,目光时不时落在第三只碗上——班贺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鼻尖有点痒,班贺张了张嘴,那喷嚏到底没能打出来,抬手揉了揉,埋头继续往前走。
    皇帝召见无非就是询问一件事,工事进度如何,越到期限将至越是召见频繁。有时遇上旬休日,宫里口谕传来,他也得认命立刻换上官服进宫。
    身后内侍手中端着木匣,里边是今日他从军器局带来的几把鸟嘴铳,交由皇帝验视。
    领路的内侍走了一条不常走的路,班贺满心满眼都想着一会儿如何应对皇帝,等回过神,一抬眼,已经到了校场外。
    无遮无挡的烈日之下站着两个人,额上脸上晒出一层汗,正顺着脸颊往下淌。
    班贺不由自主脚步缓了缓:“印俭,阿格津?”
    险些晒迷糊的印俭循声看来,面露欣喜:“班大人,您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