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太后严肃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帝岂是你说更换就能更换的?遗诏已经向世人公布,我却更换皇帝,是要让世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祸乱朝廷吗?”
她瞥向瑟缩的赵青炜,眼中有些不满,口中说道:“再者,青炜是世宗皇帝血脉,岂能让人如此贬损?即便妹妹是新帝亲生母亲,也万不可说出这样的话。”
薛太后泪眼婆娑,不敢嚎啕大哭,呜咽不止。悲伤得不像是儿子当了皇帝,反而像是被打入大牢。
华太后目光回到薛太后身上,说道:“你我姐妹二人,日后要一同辅佐皇帝,需得同心同力。妹妹现如今住在别处,不甚方便,不如,择日搬到我这里来。你我同住,也好增进感情,亲近不疑,别被旁人钻了空子。”
薛太后掉着眼泪,唯唯诺诺应声,不敢再哭闹引人厌弃,失魂落魄带着始终没能说出话的儿子离开。
从华太后那儿回来,薛太后勉强笑了笑:“陛下想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去为陛下做。”
“娘……”赵青炜木然看着母亲,“你也要叫我,陛下?”
薛太后双唇颤抖,哽咽道:“陛下继承皇位,那就得称为陛下。陛下是我身上掉下的骨血,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陛下仍是我的儿子。”
赵青炜固执摇头:“不要,我不要你叫我陛下,我不想当这个皇帝!”
“别任性,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薛太后别开脸,站起身,“我去为陛下准备些吃食,陛下保重身体。”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掩面出门,独留赵青炜坐在原地。
孤身处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宫廷,外面的内侍都是陌生面孔,赵青炜蜷缩在角落里,母亲无奈接受现实离去,抽走了最后一点支撑。
这是赵青炜自小长大的地方,可有记忆的那一日起,他就被告知,长大后会前往封地,入主皇宫的只有太子赵怀熠。
而现在,他又被带回这毫无归属感的地方,被告知他的余生将被困在这里。
那一声声陛下,是加在他身上的囚笼。每叫一声,就重上一分,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叫他,如何能坦然接受?
内侍端来了丰盛的菜肴,比以往在王府里吃的要好不少,却看一眼就叫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