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宋

风雨大宋 第4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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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月娘瞪了杜中宵一眼,面色有些不好看。两人都是小户出身,过年吃顿好的,做身新衣已是极难得的事,哪里知道其他还要做什么?杜中宵前世记得的那些过年规矩,大多形成于后世,这个时候摆出来只会惹人耻笑,只好正襟危坐,只当没看见韩月娘的眼神。
放了几个爆竹,小青从外面进到屋里,跺了跺脚把沾的雪花震掉,搓着红扑扑的小脸道:“今年好热闹!刚才只顾着玩,有些饿了——”
曲五娘偷偷瞪了小青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两人现在算是杜中宵的家妓身份,平时对他们好也就罢了,这种过年过节的场合,一个不好就犯了什么忌讳。
杜中宵要是知道过年有哪些忌讳就不会这么烦恼了。他和韩月娘都不满二十年纪,以前过节都是父母张罗,两人都不知道到底有哪些规矩。本来依现在杜中宵的身份,该带着父母在身边,而不是现在这样小夫妻在外面游宦。食俸禄以养亲,做官赚钱干什么,本来就是给父母花的。可杜循和韩练夫妇,都贪图这几年的三州卖酒权,忙着做生意赚钱呢,谁肯来跟着小两口抛家舍业。
看着小青兴奋的样子,杜中宵咳嗽一声,道:“除夕之夜,当食角子以守岁。角子,谐音交子,寓意新旧更替,今夜吃了讨个口彩。左右无事,你们便就包些角子准备一会下下了吃。”
韩月娘小声嘟囔:“没听说过,哪家过年要吃那些东西!”说完,对小青道:“左右无事,你和五娘便包些角子,烤一会火,看你脸都冻得通红!其他的人,管你们搏彩掷钱,热闹着吧,老实守岁!”
柴信和几个随从叫一声好,便就聚到屋子门口的旁边,围成一圏,几样赌具掏了出来。历来朝廷规矩,过年放赌三天,不要说民间,皇宫里皇后妃嫔和宫女都赌个痛快。平时杜中宵管得严,这些人早就已经心痒难耐,今夜赌具早就带好了。此时拿出来,不一刻就大呼小叫赌得忘我。
小青和曲五娘看了,心中有想上去凑个热闹,只是杜中宵和韩月娘在一边看着,终究不敢,老实去和面拌馅包饺子。这是杜中宵从他前世带来的惟一的过年习俗,因为这年代没有,还被韩月娘疑他嘴馋一直怀疑。包的方法是早就教过的了,与这年代略有差别,曲五娘和小青早就学会。
看着柴信和几个随从在那里大呼小叫,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杜中宵心里叹气。千年之前的过年习俗,他就记得吃饺子和看春节联欢晚会,现在作为一家之主,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柴信今夜手气不错,赢了几把,对端坐在桌后的杜中宵道:“今夜天下同乐,官人无事,也过来掷两把。无所谓输赢,只图个热闹!”
韩月娘扫了杜中宵一眼,沉声道:“你敢去赌钱!”
杜中宵两手一摊:“这个时节,连官家都要跟臣子赌钱饮酒玩耍,又有什么!开开心心的日子,总不能我们两夫妻干坐在这里,看着家里其他人玩闹。月娘,年不能这样过!”
韩月娘别过脸,不看杜中宵,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杜中宵看着外面不时飘下的雪花,有些无聊。韩月娘什么都好,就是小户人家出身,持家甚严。杜中宵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许沾一个赌字,哪怕纯是玩乐也不行。用韩月娘的话说,这叫防微杜渐。这种事情杜中宵还无法反驳,只能听韩月娘的。只是这个年月,不许小赌怡情,还有什么游戏找发时间。
坐了一会,韩月娘终究绷不住,对旁边的人吩咐道:“去烧个炉子来,我和大郎涮些羊肉,吃两杯酒解闷。我盒子里有几枚古旧铜钱,用来压岁的,拿了来我和大郎掷钱,哪个输了哪个喝酒。”
听了这话,杜中宵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娘子,总要找些事坐。我们坐在这里无事,两人尴尬不说,家里其他人玩得也不尽兴,哪里有个过年的样子?好,掷钱便掷钱,饮酒便饮酒!”
柴信又赢了一把,笑嘻嘻地把地上的铜钱收了,看杜中宵和韩月娘的样子好笑,便道:“官人,夫人,你们赌钱饮酒有多少意思?不如也掷几把铜钱来乐一乐。就当我们这些人的压岁钱,官人赢了是我们几人的,夫我赢了是五娘和小青的,岂不是好!”
韩月娘瞪了柴信一眼,口中道:“压岁钱我早已给你们备好在那里,岂会少了你们的!你现在说这话,莫不是还想多要?——罢了,今年你们辛苦,多给些也是应该的。快快去取十贯钱来,我就跟官人赌上一赌!话说好,官人若是输了,你们不可埋怨!”
柴信与几个随从一起笑道:“一切夫人作主,不埋怨,不埋怨!”
家里是韩月娘管钱,这话说得明白,即使她输了,少不得日后给曲五娘和小青把钱补上,有些耍赖的意思。柴信等人反正是多出来的钱,哪里计较这些,只图今夜一个热闹。
里面小青洗了手,从韩月娘私藏的匣子里取了几枚精细铜钱出来,跑着递过来。
杜中宵接钱在手,学着柴信的样子,向手里吹一口气,口中道:“全字通杀,且搏一把!”
家里的人都围过来,笑嘻嘻地看着自家主人和主母给他赌钱玩。
第53章 升迁
冬季的严寒渐渐过去,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天。杜中宵因为处置马蒙一案,兼且营田卓有成效,连升三阶,自选人晋升京官,为秘书省校书郞。得韩亿举荐,不必进京守缺,为了继续垦田,由亳州观察推官改知永城县,兼本县兵马监押,兼提举营田事。这两项兼职,是以前顾知县不曾带的。带兵马监押便有统兵权,可以管辖境内兵马,兼提举营田事是让其继续垦田。顾知县升官之后回京待阙,另有任用。
本届进士只有前五名授京官,因为除状元杨寘和王安石外,其余三人原来都已经出仕,王安石的官阶最低,正是现在杜中宵升上来的校书郎,京官中最低的一阶。最高的自然是韩绛,中进士之前他就已经为官多年,登第后授太子中允。
任命一到,顾知县因为急着去京城待选,急着催杜中宵前去交接。
虽然已经在永城半年多,交接却不能马虎,这一日风和日丽,杜中宵带了金书召过了汴河。
县尉和主簿都没有更换,杜中宵主要让金书召查各处府库,历年税赋,有没有亏空。这是新官上任必做的事情,不然前任在财政上留下个大窟窿,自己接了将来走都走不掉。这种事情真实发生过,甚至有官员因为账目不清,继任的官员拒不接任的都有。
金书召是来替杜中宵对顾知县进行离任审计的,一入县城,便带了几人去各府库查看。
顾知县和程县尉、董主簿接了杜中宵,进了县衙,见过押司、都头等重要吏人,便就到了后衙。院里早已在小池旁摆下了酒筵,专等着杜中宵来。大家早已熟识,今日就相当于为顾知县辞行。
阳光温暖,头顶上玉兰开得一树洁白,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众人落座,顾知县对杜中宵拱手:“自节推到此地为官,诛马蒙一伙盗贼,开垦农田,着实做出了许多政绩。不才跟着沾光,考评优等,超迁一资。谢过节推了。”
程县尉和董主簿一起道谢。程县尉虽然差遣没变,官阶却改成了某县县令,由第七阶的判司簿尉超迁一阶为第五阶的令录。这就是选人官阶让人糊涂的地方,由于官职和差遣分离,某县县令不一定真在那个县里,有时朝廷自己都分不清楚。当然,程县尉这一任做满,下一任倒真可能做县令。如杜中宵的新差遣是知永城县事,说不定不知道在遥远的哪个就地方,还有个永城县令呢。董主簿同样,他的官阶成了某州的录事参军,可怜他连那个州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是在永城县里做主簿。
杜中宵客气几句,道:“诸位劳累半年,各自的功劳,升迁是应得的,何必客气。知县经过了这一任,回京之后或为守倅,自此不可同日而语。”
顾知县喜滋滋地拱手:“借节推吉言。”他本来就是京官,官阶高过杜中宵,又为官多年,这一次回京,再任职当知州通判并不稀奇。
杜中宵原来的阶官其实不高,只是因为是正榜进士,升迁起来比别人快得多,人人敬重。比如这次他直接升京官,而对于一般的选人官员来说,这是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
几人饮了几杯酒,说了几句闲话,杜中宵看着空中飞舞的花瓣道:“我初来永城,正是秋天,遍地金黄。倏忽之间就到了春天,繁花遍地。这半年忙碌碌,现在起来,却又不知道忙了些什么。”
程县尉道:“节推如何这样说?抓了马蒙一伙,破了陶十七一家疑案,在朝廷是不了起的事情!兼且还在河对面营田,那里有人烟,从此就不再是盗贼聚集之地了。”
杜中宵前世的印象里,破案不应该是地方官的职责,地方官应该要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才是。可在这个时代却不同,决疑案、狱空都是官员的政绩,而发展的主要指标是招揽户口。可怜杜中宵前世一直搞计划生育,他的潜意识里就认为人口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一时哪里转变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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