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宋

风雨大宋 第36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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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沿着无定河东行,狄青已经离开夏州,率大军占领石州。正平定周边城寨,准备与夏安期部合围银州。此时党项只剩下银州和弥陀洞两城,坚守未降。银州是党项发家之地,弥陀洞是党项左厢神勇军司的驻地,是横山地区的两座军事重镇。
刘敞奖赏了夏州守将,带着随从一路东行。路上经过夏州铁冶务,是党项少见的冶铁之地,本来非常繁华,此时如同三岔口一样,也是一片狼籍。有了前面教训,刘敞把守将叫过来问了,果然还是有叛军作乱,被周围的驻军迅速扑灭了,连余证都没有留下。
除了摇头苦笑,刘敞还能做什么?自己带的御酒赏赐,还是要给他们,继续东行。
第二日下午,终于到了石州,赶上了狄青大军。
狄青带了军中的将领,迎出数里,迎接刘敞一行。刘敞官职不高,却是御使,礼节缺不了。
进了石州,刘敞看城中的秩序井然,街边还有不少百姓,就在路边露营。便对狄青道:“看石州城里百姓安乐,店铺俱都开业,实在是不容易。”
狄青道:“石州本是小城,守将也没有死守,破城时杀伤不多,自是如此。”
刘敞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对了,怎么这么多百姓,就安歇在道旁?没有住处,不似本城百姓。”
狄青沉默了一会,才道:“这都是外地人。最近这些日子,军兵前进太过迅速,不少地方有乱军作乱。这些百姓逃亡,到了石州城里,自该收留他们。”
听了这话,刘敞便道:“我自洪州而来,一路沿无定河而行。未到宥州,一路安然,百姓俱都安居乐业。过了宥州,便就有城镇因为有乱兵,被杀得市井萧条。过了夏州,原党项冶铁务,也因为乱兵被杀成一片废墟。见了石州,真是恍如隔世。”
狄青沉声道:“冶铁务是因有本军将领看着那里繁华,贪图钱财,托名有乱兵,纵兵抢掠。作乱的将领士卒俱已被拿了,前日城中公开处斩了十余人。”
刘敞见狄青面色不好,点了点头,再没有说什么。看狄青的样子,他对军兵作乱管得还是严。冶铁务离着石州近,军兵作乱之后,立即就被拿了。但离得远的地方,只怕狄青也有心无力,实在管不了。
到了官衙,各自落座。刘敞宣读了圣旨,把运来的赏赐物资交予狄青,让他在军中发放。又指着带来的御酒道:“这酒一部分发到军中,让将士们享用。还有一部分,交给太尉,犒赏军士。这是圣上躬自吩咐,特意吩咐我,不可辜负了前线作战的将士。”
狄青谢过,道:“上使且在军中几日,观一观军容。夏安期率鄜延路兵马,已经扫荡了绥德军以北党项堡寨,与我相约会师于银州。这几日我派大军去攻弥陀洞,灭了党项神勇军司,只剩银州一地。破了银州,才算灭了党项,平定西北之地。”
刘敞拱手:“如此也好。此次灭党项,朝廷发三十余万兵马,费钱无数,历五个多月,终于到了最后胜利的时候。圣上和朝中诸大臣,都眼巴巴地等着这个好消息。”
狄青道:“自破灵州,党项已是苟延残喘,只差最后踢上一脚。若不是横山地区破碎,此战应该早已结束了。现在只是一些党项蕃部,心存侥幸,抵死不降而已。只要痛下决心,大军上前,他们又能支持到几时?攻灭银州,这万里江山,从此为朝廷所有!”
刘敞听狄青豪气干云,忙拱手称贺。
听狄青说了前线的局势,又说了会闲话,刘敞便回住处歇息。到了晚上,狄青摆下酒筵,为刘敞接风洗尘。在石州的军中将领,都来会筵,品尝刘敞带来的御酒。
酒过三巡,刘敞对狄青道:“太尉,党项将灭,不知后面难的事情是什么?”
狄青沉默一会,道:“党项诸部分布极广,人口众多,生性桀骜,并不好驯服。自我出兵以来,先有青岗峡党项降兵作乱,攻横山以来,又发生了多起。等到灭了银州,大军撤走,难保他们不会继续反复作乱。朝廷要想郡县其地,并不是简单的事。还是要驻守大军,且抚且剿。”
刘敞道:“契丹前几年两帝并立,朝廷居中行事,获利不少。要不是契丹内战不休,如何敢出动数十万大军,来灭党项?今年耶律洪基连战连胜,已经逼近大同府,契丹即将重归一统。契丹一统,朝廷应地就不似以前从容,必然要对契丹布置大军。若是党项不靖,还要大军驻扎,朝廷有些难办。”
狄青道:“攻破银州后,党项境内再无大股兵马,哪里还需要数十万大军?有十万人驻扎,便就翻不起浪花来。银州正是党项与陕西路和河东路相交的地方,破了之后,我所部大军自可东调。”
刘敞点了点头:“朝中官员也是这样认为。不过,枢密院以为,现在与契丹全面开战的时机并不成熟,并不会与契丹大打。将军所部兵马,还不知道如何安排。”
狄青道:“现在契丹依然分立,其实正是朝廷进攻契丹的时候。灭了党项,二十万大军可以抽出身来,东进夺西京道。枢密院现在书生用事,还是谨慎了些。”
刘敞没有说话。以前枢密院两位枢密使,一向都是一文一武。狄青之前是王贻永,狄青的时候是与韩琦,离开之后是王德用。王德用致仕,田况接任,枢密使都成了文官。狄青显然对此不赞成,话语中就难免表现出来。
以杜中宵的资历军功,出任枢密副使,狄青不会有异议。但接替王德用的是田况,就让狄青觉得不妥当,觉得武将受到打压。特别是在灭了党项,军队建立了功勋的情况下。
第112章 调回京城
枢密院里,杜中宵和贾昌朝、田况、程戡围坐,讨论着刘敞好回来的奏章。
田况道:“依刘制诰所言,他过了宥州后,在三岔口和夏州铁冶务碰到两次军队平叛。三岔口没有下文,铁冶务狄青明言,是军兵贪图那里繁华,借口党项人作乱,纵兵抢掠。以此说来,只怕洪州等地的党项人叛乱,都十分可疑。时间久了,真相到底如何,只怕没人说得清了。”
贾昌朝道:“铁冶务的乱军狄青已拿了人,在石州处斩,可见其治军极严。其他地方,说不定真是党项人作乱,也未可知。前线的事情,我们如何说得清楚?”
杜中宵道:“不错,前线的事情我们说不清楚,离着石州远的,狄青又如何说得清?离着近的地方他自然知道,所以拿了作乱的将卒,斩首示众。离得远的地方,因为不清楚,只好不管。”
贾昌朝不悦:“副使如此说,就是认为前线确实有军兵贪图钱财,纵兵为乱?”
杜中宵道:“不只是贪图钱财,还有军功呢。破灵州之后,党项人抵抗并不坚决,大多城池都是望风而降。此战打得顺利,士卒没了性命之忧,可也没了军功。一安定下来,难免就有人别起心思。”
贾昌朝道:“如此说,就没有办法了。现在看来,狄青治军极严。一有乱子,立即弹压,哪怕是有功将领,也不惜斩杀。军中如此,已是难得良将。”
杜中宵道:“太尉,狄青治军极严,治下还出现这么多乱子,才是问题所在。如果是主帅纵容,那朝廷只要严令,事情并不难办。在主帅军纪严厉的情况下,部下还多次违背军纪,抢掠百姓,朝廷竟然无计可施,才真正头痛。将领不行,可以换将,整个军制有问题,又该如何?”
贾昌朝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禁军整训,贾昌朝在外为官,等他回朝任枢密使,整训已经完成了。杜中宵在河曲路的军制,禁军整训的模板,贾昌朝都不清楚。所以他主枢密院,是凭着以前对禁军的印象来的。依照以前禁军的样子,狄青已经是难得良将,所以他处处维护。
杜中宵不同,任御史丞的时候,表明皇帝对自己有疑虑,那时军中的事情一概不管。现在任为枢密副使,就表明了皇帝的态度,当然要紧盯军制。从刘敞的奏报看得出来,狄青治军很严,但那不代表他的所部没有问题。铁冶务是宋军作乱,那么其他地方的事情,很可能也是这样。
田况道:“不管怎样,党项战事就是如此。不管将来怎么样,总要等打完再说。”
程戡道:“这话说得对。不过,现在只剩下银州一地,那里虽然人口密集,党项军兵众多,也抵抗不了多少时候。灭了党项之后,狄青所部大军该当如何,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这话,几个人都沉默下来。不错,这才是最重要的。宋军夺取朔州和德州的行动没有开始,为了占据对契丹的绝对优势,攻下银州之后,应该把狄青所部调往河东路。狄青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正准备银州战事结束后,大军前往保德军,乘火车去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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