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宥笑着撞撞自家政委的肩膀,几步进了食堂,“想知道啊,自己看。”
陈江“嘿”了一声,“这小子,怎么和你嫂子说的话一模一样?”
等陈江中午闲下来将报纸上刊登过的内容看完以后,他迫不及待去书房找自己的媳妇,“曼儿,小祝给你的后面稿子的复印件你放哪儿了?快给我看看。”
真是急死他了,这一期正好卡在李原和村里人矛盾即将爆发的节点,这不上不下的,他是又气李原蠢,又替他着急。
任曼正在练字,闻言也不写了,干脆拿出剩下的稿子和自己丈夫继续看,顺便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剧情。
等陈江看完剩下的内容后,他满脸稀奇地将稿纸整理好,“真看不出来,小祝看着冷冷清清一个人,写出来的文章却这么有意思。”
任曼继续练字,“不然我也不会往宣传科想,这个姑娘思想很正派,笔力也不差。比起咱们驻地宣传科现有的那些笔杆子,她行文更细腻,有一种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姑娘特有的生动。”
陈江颔首,“确实如此。宣传科那边怎么说?”
“说是下周之内答复。”任曼联系的是广市宣传科的副科长邱雯茹,她们来往多年,任曼很清楚邱雯茹的喜好,一点不担心结果。
“那等下周末我要好好宰小韩一顿。都说他做饭好吃呢,上次咱回市里错过了,这次我倒要看看他手艺是不是那么好。”陈江嘿嘿直笑,也不担心结果,就算祝熙语不是军属也足够去宣传科挂职了,更何况部队还有照顾军属的习惯,这事儿九成能成。
第52章 领证
“那我走了,你在家把门关好,有人敲门的话一定要问清楚。”韩宥将晚间的火笼生好,“窗户不要动,要是冷就再加一层被子。”
祝熙语哭笑不得,“好啦好啦,你都说了好多次了,快去宿舍那边吧,外面雪越来越大了。”
今晚是自祝熙语来到家属院后两人第一次分开住,比起韩宥的操心,祝熙语显然放松多了,她把韩宥送出门后立马就回到床上继续窝着,今日广市大雪,十分寒冷。
这种冷不同于北城的大开大合,是那种会顺着人骨头缝往里钻的带着潮意的阴冷,况且广市这边并不烧炕,于是室内也没有北城那边暖和,祝熙语很不习惯,月初还感冒过一次,韩宥因此又去公社那边买了个火笼,家里现在整日都烧着火笼。
说是火笼其实也就是在碳盆外罩了一个竹编的笼子,这样可以提高一些安全指数,还可以供人将手脚或者衣物放在上面取暖,算是还不错的取暖方式,但也因此需要更多的煤球。好在部队里有许多农家出来的未婚小战士,煤炭票对他们来说毫无用武之地,韩宥毫不费劲就能换到足够的量。
祝熙语从寒冷想到火笼,又从火笼想到煤票,最后还是落在了韩宥本人身上。她原先因为可以独占一张大床的欣喜此刻完全落下了,她现在只觉得床实在有些太空了。
以前她无论往哪边滚身后都贴着一堵温热坚实的胸膛,而现在床的另外半边冷冰冰的。祝熙语缩在自己的那半边,抱着怀里的热水袋,忍/不住去想,韩宥查寝结束了吗?他回到宿舍了吗?宿舍里的被子够厚吗?他也在想自己吗?...
说实话,祝熙语从未想过自己的婚后生活是如今这样的。她对婚姻的最大感触来自三对夫妻。
爸爸妈妈感情很好,但妈妈身体弱外公根本不放心她离开北城,于是和爸爸长期分居。他们很少见面,但爱意并未因为距离而减弱,祝熙语最常见到的就是妈妈因为爸爸的来信而情绪波动,就像是雏鸟等待喂食,信来晚了妈妈就会魂不守舍、会悄悄哭泣,信到了才会恢复精神气,捧着信一遍又一遍地看。等爸爸回家了,那妈妈就会彻底围着爸爸转,连她这个女儿也会顾及不上。
正因如此,在爸爸的噩耗传来以后妈妈的身体就越来越差,像是失去了养分的花朵,一日一日地枯萎下去。小时候祝熙语不懂,但现在她也有了爱人、也被人热烈爱着,她便懂了,妈妈就是外公和爸爸用心血娇养出的娇花,汲取着爱意长大,失去了这个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和能力。
祝熙语并不怨恨自己的妈妈,即使她丢下自己离开的时候脸上更多的是解脱和欣喜。
但她也不想要这样的婚姻,不想要这样献祭式的爱情,不想要成为攀附在爱人身上的凌霄花。
侯海夫妻则是另一个极端,看起来感情不错的夫妻俩其实更像是上下级。侯海给乔淮娟地位、金钱,乔淮娟则要还给侯海三餐、后代以及指哪打哪的配合。
夫妻本应平等,但侯海却完全凌驾于乔淮娟之上。他们俩人一个高高在上,一个曲意逢迎,展现在外是男主外女主内,本质是各取所需、利益互换。
最后一对是杨梅夫妇,他们在动乱里互相扶持、在生活里互相照顾、在事业上相互配合,他们相爱但不亲密,有婚姻也有自己的生活。任国权会在休假时自己一个人出门爬山、钓鱼、运动,杨梅在任家也有完全独立的书房,他们从不对对方说爱,相处间却全是温情。
祝熙语在遇到韩宥之前想要的也是这种婚姻,她也以为自己欣赏的是像任叔那样儒雅温和的男性。
韩宥的攻击性是很明显的,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照片时就能感受到他漫不经心的神态是下掌握一切的底气,两人第一次相处时他也展现了他的霸道和习惯掌握主动权的姿态,后来的每一个节点也都是直接的、炽热的。即使是祝熙语先提的定亲随军,但自她表态后的一切都是韩宥在安排、推进。
两人的相处更和“分寸”两个字毫无关系,除了工作和正经事,几乎是形影不离,私下里更是腻歪。韩宥一向喜欢肌肤接触,祝熙语对此也越来越习惯、甚至是依赖。正如此时,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完全无法顺利入眠。
夫妻亲密时韩宥的强势则更明显,他总是踩着祝熙语的极限动作,喜欢逼得祝熙语溃不成军,完完全全控制着局势...
而祝熙语对此也是享受的,这种最赤/裸的、原始的碰撞、纠缠会让她心跳加速、灵魂颤抖。
也许是因为这些年她一直在忍/耐的原因,她发现韩宥骨子里的血性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她。而他性格里的温柔、周全、体贴则给了她足够的勇气和安全感,蛊惑着她也回以那颗赤忱的心、炽热的爱意同等的热烈。
祝熙语享受着韩宥的爱意、享受着和韩宥的婚姻,也并不吝啬自己的爱和勇气。她抛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警惕、推翻了自己的固有认知,任凭自己追随着韩宥坠落。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否也是如同自己妈妈那样的“因爱生、为爱死”的命运,但因为是韩宥,她愿意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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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晚,祝熙语都休息得不是太好,韩宥看在眼里,周一晚上很早就将人抱到了床上。
见祝熙语似乎误会了,韩宥揽住她解释,“不做别的,就是陪着你补个觉。”
祝熙语闻言这才安心地继续躺在他怀里,娇嗔,“你天天抱着我睡,你不在家我都不习惯。”
韩宥低头看她,“会觉得委屈吗?”如果不是嫁给了他,就不用忍受夫妻分离之苦。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了这样的夜晚还会有很多次。
祝熙语将脸埋进他颈窝,“当然不委屈,就是会想你。”她有些害羞,“好啦,我们赶紧睡吧,我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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