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至揣测了一下:“毕竟他第一次做饭,怕放多了盐会咸吧。”
路清柠“哦”了一声, 下一秒快笑疯了:“路京棠怕油花怕得都快跳起来了, 好好笑,他还要强装镇定。”
姚至也跟着笑了起来, 问:“我记得京棠特别不爱做饭, 坚决不肯学做一点点来着。就算要追女孩子, 也没必要非得在家里做饭吃吧?”
这个问题,路清柠还真问过了。
她说:“不知道谁跟他说的, 说人家女孩子喜欢居家一点的, 觉得会做饭、爱刷碗是优良品质。哦,他自己还pua自己呢,说他不是因为温灼华这么觉得、就非得学做饭的,他自己做比去外面吃要心诚很多。”
姚至觉得实在好笑又可爱:“我以前还总觉得,京棠这性子,哪怕结婚了估计也是个高高在上的。谁知道……”
路清柠也一阵感慨。
姚至又摸了摸下巴, 猛地回想起来了什么:“等等, 那女孩子是叫温灼华?”
眼看着路清柠点了下头,姚至笑了一声, 在路清柠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回答:“我想起来了,几年前京棠跟婶婶一起去我家找我爸的时候,应该就是为了温灼华。”
路清柠猛地瞪大了眼。
她问:“那他当时……”
“我问了,”姚至继续道,“他说他不喜欢人家女孩子,但他会希望……”
姚至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少年路京棠,比现在更加傲气骄矜外露,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什么都不在意。
拥有的太多,能做到的太多,所以他从来都无需渴望和热切这样的情绪。
那是姚至认识路京棠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想要”两个字。
路京棠那天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她,我和她都没说过几句话,只是知道她的名字。”
他没什么撒谎的必要,所以这句话姚至是信的。
路京棠略略蹙了下眉,大概是自己也很难理解此刻的情绪。
路母一言不发,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儿子。
路京棠最后说。
“可我很希望她这样的人,可以过得开心如意一些。”
……
路清柠有些意外,又有一些恍然。
她很难想象她堂弟可以说出那样的话,但如果是今晚这个能让路京棠心甘情愿学做菜的女孩子,她又觉得似乎可以理解一些了。
“后来呢?”她追问。
事情太过久远,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有时候也会提到这个小名叫“夭夭”的女孩儿,姚至估计都很难记起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那时候一直在明泉念书,细节我都不是很了解。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高考结束没多久,夭夭的父亲就去世了,那天晚上我爸很难过,打了电话给我。”
他父亲作为一个医生,经历过太多生死别离,可那晚还是控制不住情绪地跟他说:“夭夭现在还站在病房外。我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她一直在看着我,她那个表情我很难形容……大概就是期待、又不敢期待的样子。我当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就懂了,然后跟我说‘谢谢你,姚叔,这段时间都辛苦你了’。”
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
姚医生继续道,“我当时真的很想抱一抱她,可夭夭就哭了一下,很快地擦了擦眼泪,去跟她父亲告别。她说——”
17岁的温灼华说。
“再见了,爸爸,我很想念两年前的时候你递给我的那个烧饼。爸爸,你在哪里买的呀?”
没有人回答她。
再也不会有人回答她了。
17岁的温灼华,好像真的成了孤单的一个人。
葬礼是在姚医生的帮助下操办的,有些匆忙。
姚至也回了趟南川。
葬礼那天,他看见门外有一个少年略略徘徊,最后沉默着上了柱香,递给了姚医生一张银/行/卡。
姚医生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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