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可这是您头一回去那么远,什么都没准备不说,身边连个贴心伺候的人都没有……”
采雁也忧心不已:“奴婢们知道主子不舍得殿下,可……可太子殿下办完事不就回来了么?您在东宫里舒舒服服等着便是,何必去吃那个苦呢?”
明婳眨眨眼:“这是吃苦?”
采雁:“沐雨栉风,奔波千里,怎么不算吃苦。”
明婳:“既是吃苦,那为何殿下要去。”
采雁道:“殿下是太子呀,他要去办正事的。”
明婳:“那我是太子妃,我为何不能办正事呢。”
采雁一时噎住。
自古便是男主外女主内,男子在外四方闯荡,挣钱养家,女子在家生儿育女,侍奉公婆。
主子怎么非得去搅合那些与她不相干的事呢?
采雁不懂,也答不出来。
明婳其实也懵懵懂懂,这会儿行事只凭着心里一股劲儿的驱使——
心告诉她,想去。
那便去吧。
反正皇帝皇后都同意了,身边还有太子夫君陪着,还有什么好畏惧不前的呢。
出发前夕,皇后在永乐宫摆了一桌席面,将许太后、永熙帝、小公主和东宫小夫妻都请了过去。
皇家人口不多,凑成一桌,也不过就六人。
许太后坐在上座,也深感人丁凋零,于是将目光投向了裴琏和明婳。
虽没开口催,可眼中那殷殷期盼,明显到想忽视都难。
明婳悄悄红了脸,裴琏权当没看见,淡定自若地给长辈们敬酒。
裴瑶满脸艳羡地凑到明婳身边:“嫂嫂你可真幸福,能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也想去!”
明婳喜欢与皇后、小公主说话,她们不会像旁人那样,觉得她跟出去是胡闹。
“你现在还小呢。”
明婳捏了捏她的手,双眸弯弯:“等你再长大些,就能出远门了。”
裴瑶点头:“是,父皇答应我了,等我及笄,他带我和母后下江南。”
明婳闻言,下意识朝帝后看了眼。
公婆恩恩爱爱,一派和乐,他们对小公主的宠爱,也是有目共睹,但对裴琏……
视线转向一侧自斟自饮的年轻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瞧不出半点情绪。
明婳想起幼年与他初见的宫宴上,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太后身旁,格外沉默。
还是永熙帝唤了他,他才上前与谢家三兄妹见礼。
那个时候,就是个冷冰冰的小木头了。
似是停留的目光太久,裴琏冷不丁偏过脸。
四目相对,他皱了下眉,明婳讪讪避开眼,继续与小公主说话。
夜里回到瑶光殿,同床共枕时,裴琏阖着眼,冷不丁道:“你现下反悔还来得及。”
明婳:“才不反悔。”
身侧静了好半晌,才响起一声轻呵。
明婳知道,他瞧不起她。
也没与他争辩,她把被子一裹,就朝里侧去:“别和我说话了,我还要养好精神,明早赶路呢。”
帐子里很快静了下来,只听得彼此起伏的清浅呼吸声。
良久,裴琏睁开眼,朝身侧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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