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淙高兴过后,又收敛了心思:“不过,大人们都说,殿试结果如何都是说不准的,最终得看圣上的意思。只能说,我答得还不算差。”
“哥哥,已经很好了。”颜姝提高声音,一派欣然,“但凡你的答卷得到一个人的认可,都证明哥哥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次不成,还有下次的。只要潜心向学,终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有她带动,一家人其乐融融,都不再为是否考上忧心。
到了六月二十二日,右安门外张贴殿试结果。结果以黄纸书写,称为黄榜,又称金榜。金榜题名,即有功名傍身,可入仕为官。
这天来右安门外看榜的,可不止参考殿试的贡士及家眷。皇城中百姓也会来看热闹,见一见赫赫有名的一甲三人。
放黄榜是大事,当日右安门外场地挤得水泄不通,颜姝她们一家人等了许久都没寻到机会靠近去看。但听前面议论得沸沸扬扬,哪怕看不见黄榜上的字,也听到了许多名字。
状元,翁霁。
颜姝听到许多议论翁霁的声音,说翁状元一手好字,文采斐然、才德兼备。她既意外,又不意外。翁霁此前已有两元,再中一元并不算稀奇。但颜姝见他性情内敛,想着状元郎不只要博古通今,还考验政事才干,没想到翁霁仍然在殿试中稳登头名宝座。这说明皇帝非常赏识翁霁的才华。
等了许久,前面看热闹又聊闲话的人终于散了,颜家人挤上前去,在二甲第十四名的位置找到颜淙。
万万没想到,会试第八十六的颜淙竟然在殿试中夺得如此高的名词,中了进士。这可是二甲,实打实的进士身份,往后定有官职在身的。
高兴之余,颜姝没忘记再看其它的。她之前看到二甲第一的传胪是翁行梁,暗中替郑云淑高兴了一把。此刻再看黄榜,心里只有那三个字的名字。
奚元钧果然也高中了,与颜淙同为二甲,并且相隔不远。颜姝回想起之前奚元钧在昱王府认真求学,他作了那么多各式各样的文章,涵盖面广,当时她就猜想,若说奚元钧为了殿试,但目标并不精准明确,所以他多数还是为了自己,为了求学。
如今看他高中二甲,颜姝真是为他高兴,且对他还有几分佩服。
从人群中退出来,颜姝张望了许久,都没见到熟悉的面孔。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相识的人至今都未遇见。不过,看到这右安门外挤了这么多人,颜姝猜测,今日人多,乱糟糟的,或许很多府邸的贵人都选择派下人前来看榜,带个消息回府即可。
这么想着,她就听到一旁的人在说,有些府上早早就准备好了庆祝的排场,只等传消息的人回去,便可敲锣打鼓,炮仗鲜花。
原来真是这样,颜姝明了了。坐上回家的马车,她跟谢氏说,想去围着城内看一圈,见见放榜这日皇城里的热闹。颜父颜母也知道今日各中榜的府上会有庆祝,便吩咐车夫,先不急着回颜家,在内城走一走。
随后,颜家的马车走大道,缓缓途经京中各处府邸,果然见了不少庆贺府上公子高中的。有些富庶慷慨的门户,还会洒些铜钱、瓜果给前来道贺的百姓。
颜姝看到第一家相熟的门户,是翁府。翁府今天一门出了一状元、一传胪,还有一名同进士,三喜临门。翁府门前极热闹,不仅自家有阵仗,还有好些前来道贺的亲眷和邻里给置办的排面。
翁府门头两边墙上挂上了几里红绸,远远看着就气派。
府上挂红绸和绸花,说明出了状元,这是满京城独一份的荣耀。颜姝看到这场面,感觉与有荣焉。
颜父问:“臻臻,你与那翁家公子不是相熟吗?咱家要不要也买些鲜花果子来,向翁家道一声喜。”
“父亲提醒的是,既然路过,还是有些礼节比较好。”颜姝太高兴了,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荣儿待她这么好,翁三公子也多有照拂,若不做些什么,恐怕说不过去。
于是颜家人唤车夫去附近有铺子的地方,买了些道贺用的东西,又折返回来,一起送到翁府门前。
此时,几位公子恰巧路过,一人望见美人,扭头多看了几眼,恰巧那美人回首,看清容颜,人惊道:“颜姑娘!”
话音落,众人停下,齐齐回头看。
没想到随便经过这里一次,都能碰见颜姝带着颜家人,在给高中状元的翁霁道贺。
奚元钧漠然回头,拉紧缰绳的手松开,事不关己一般走开。
他身后众人见奚元钧走了,又看了几眼,也追了上去。直到唠叨了几句话,发觉奚元钧什么反应都没有,才后知后觉,互相交换了下视线,挤眉弄眼。
他们在奚元钧身后,对着口型无声说话。
“他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生气了?”
“生的哪门子气?”
“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很有可能。”
几人边说边笑,都对奚元钧可能在介意颜姝给翁霁道贺的事感到无比兴奋。前几天听闻奚元钧带颜姝哥哥去文会的事,几人还不相信,不像是奚元钧的作风。但是今天亲眼看到他莫名其妙生气,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真动情了。
人家颜姑娘和翁家姑娘走得近,还唤翁霁一声三哥哥,翁霁中状元,送一篮花去,不过分吧?
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几位公子哥摩拳擦掌,驭马来到奚元钧身旁,旁敲侧击。
“元钧,今天中了二甲,怎么脸色这么差?”一人探身去看奚元钧的脸,假装关心,担忧问道。
奚元钧缄默不语,目视前方面色平淡。
但他方才还与他们说笑过了,现在不管怎么强装正常,都不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味道。左边的人也开口试探:“方才看见颜姑娘了,怎么我们不上去打声招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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